只当作效果极佳的安眠药,美美地睡了一觉。等她睡醒,已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了。
掀开被子,下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四周显得过于安静了,没有一丝人气。
房门没有上锁,说明她并没有被关起来。
出门逛了逛,看到熟悉的办公间。
应该就是黑主理事长家了。
她来过一次。
天边夕阳泛红,不久便是逢魔时刻了。
这幢建筑物里,除了她似乎就没有别的人了。
等等,好像是有的。
耳朵尚能捕捉到一点声响,虽然很轻,但二月却能确定,是枪声。
方向——
是从下面传来的。
地下室吗?
费了些力气找到那个不算隐蔽的地下室——血腥味实在太重了,感官灵敏的二月找到这里并不难。
门是开着的。
一条蜿蜒的血线缓缓地淌到二月的脚边,吞咽血肉的声音在一室寂静中尤为刺耳,二月的视线投向跪在地上,揪着一具生机殆尽的身体,闭着眼睛吸血的锥生零。
那个将死之人,拥有和锥生零相同的五官,相似的气息。
双生子?
注意到另一人的出现,锥生零却并未抬头,摁在锥生一缕肩膀上的五指猛地用劲,表情更加痛苦。
他并不想,被看到这种样子啊。
不要看了。
他半眯着眼睛,细碎的目光仍旧看到二月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他。
不想去看她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杀人犯。
丑陋的吸血鬼。
可是走到这一步,并不是他想要的。
上天何其不公,偏要给他这样的身份,这样的人生境遇,要他承受苦难,夺走他珍视的一切。
“不要看——”从唇缝间吐露出的诉求,哪怕其中悲意再浓,也因赤红的双瞳与那骇人的尖牙利爪而显得凶狠,更像是威胁。
“不要看!”
他悲鸣,却更似嘶吼。
狰狞异常。
一定会感到害怕的。
她不过是个人类。
犹如一只受伤的困兽——这是此刻二月对锥生零的看法。
他肩上有一处很严重的枪伤,但她能看到伤口正在快速愈合,白衬衣上的血迹斑驳,整个人看起来实在狼狈。
她无视了锥生零的痛苦,走近他,双手捧起他扭曲的脸,耐心又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
“零君。”
少女熟悉的温柔嗓音又一次回到锥生零的耳畔,好像已经许久不曾听到这样的呼唤。
锥生零的眼眶却忍不住湿润了,密而长的睫毛似被惊动的蝴蝶翅膀般拼命颤动着。
“该去完成你的使命了。”
二月低下头,就着锥生零满嘴的血点了点他的唇,“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你……”锥生零红着脸,手忙脚乱地站起身,窘迫不已,“优姬还在等我。”
二月的笑淡了,“去吧。”
玖兰枢布了这么久的局,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我不会再逃避了。”锥生零平复了心情,忽而正色看向二月,那双紫光潋滟的瞳孔中再无从前的迷茫,“你等我回来。”
如果她都不在意,兜兜转转那么多圈,隔过了那么多人,心中依然有他的一席之地,锥生零作为男性,还那么优柔寡断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二月看着锥生零的背影远去,站在地下室,脚边还趴着具冰冷的尸体。
似曾相识的场景。
她恍惚了一瞬,便很快恢复了清明。
和锥生零不同,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不遗余力地要得到。
“这边是了结了,我们去另一边吧。”
二月踏入红叶的传送圈,很快就到了另一边,一幢大楼,不绝如缕的惨叫声,随着沉稳的脚步响起,每个被粉碎的吸血鬼濒死前,都发出类似于玻璃破碎的声响,然后化为飞灰,被风吹走,一点不剩。
二月一直等到玖兰枢完事,她相信他已经察觉到她的到来。
“零君已经按照你的计划,除掉玖兰李士了。”
“嗯。”这在玖兰枢的意料之中,他残留着肃杀之意的双眸看向二月,她的出现却在意料之外。
“枢君,我曾经说过,要让你回归神的怀抱吧。”二月掌心泛起红芒,脚步不紧不慢,迈向玖兰枢。
“你要怎么做。”玖兰枢试图放柔表情,但他的身体仍旧紧绷着,死亡的气息始终笼罩在这一片区域,好似身为吸血鬼逃脱不了的命运。
二月双手覆上玖兰枢的侧脸,神情中带有一丝怜悯。
对玖兰而言,这样的二月,很陌生。
可这样的神情,与她分外契合。
仔细想来,她的一切都是个谜。
只是他不想细究。
“枢君,想不想变成人类?”
……
深沉的夜色中,空中银月清冷,漫天樱花飞舞,二月倚靠在巨大的樱花树下,夜风吹来,许愿牌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铃音,回声不断,犹如深情款款的呼唤。
她的膝上枕着一个人。
模样看起来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肤色冷白似冰雪,阖着双目,眉间紧锁,似乎在梦中遇见了什么烦心事。
二月的掌心落在他柔软微卷的黑发上,抚慰着他的不安。
“来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红叶出声道。
二月抚弄着玖兰枢的手一停,四周的风流动得更快了,隐隐在一个地方形成了小的漩涡,从中走出一个人形的生物。
虽是人形,却没有五官,除了隐约可见的头部和四肢,它与人类没有半分相似。
“伪神!你竟敢!”
眼前的一幕让它目眦欲裂,忍不住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