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时,卫庄已在紫女房中了。
说来,也有一整天没见到他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往日里高贵整洁的服饰今日灰扑扑的,连俊逸的脸上都多了几道灰痕,显得有些狼狈。
“卫庄兄。”韩非进门先同他打了招呼。
卫庄撇了韩非并后进门的二月一眼,道:“你看起来不怎么着急。”
“怎么会呢。”韩非打着哈哈,转身对二月说,“新黛姑娘今日也累了,不如早些回房休息吧。”
既是卫庄到了,那便不免要说起案子的事,韩非并不希望二月知晓这些事情。
一如既往的。
二月顿了顿,还是应下了。
即便心中有所不愿,但她并非不识趣之人。
回房歇过一晚,许是早睡的缘故,第二日起得格外早。
二月穿戴齐整走出房门,却恰好碰见行色匆匆的张良,倒是很少见到他失了镇定的模样。
“子房,怎的神色如此慌乱?”
二月出声叫住了张良,他脚步一顿,面上假装镇定,“新黛。”
“发生什么事了?”
张良避开她的眼神,温声道:“无事的,不过步履匆忙了些。”
“是吗?”二月仍有些疑惑。
“自然。”张良拱手道,“我还有事在身,便先行告辞了。”
二月点点头,张良便飞快地走掉了。
真是稀奇,张良看着的确像是有很急的事情要做,但这事却不能告诉她。
应当又是韩非在查的案子吧。
她转头走向卫庄的房间,敲了敲门,推门而入,紫女和卫庄两人都在,先前似乎在聊什么的样子,见到她,便都不说话了。
“新黛姑娘今日醒得早。”紫女说。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二月走到食案边上坐下,从上头的一碟糕点中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味道甜甜腻腻,“子房他有什么要紧事吗?我方才遇见他,看他很是匆忙。”
紫女与卫庄对视一眼,卫庄选择缄默,紫女便不得不回答了。
“约莫是家中的私事吧。”紫女试图搪塞。
既然他们不愿说,二月倒不会强求。
她又塞了个桂花味的糕点入口,奇道:“韩非呢,难得见他不来紫兰轩。”
紫女便道:“约莫是在忙刘意的案子吧。”
好吧,他的确很忙。
二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喝着。
“对啦,昨晚卫庄先生回来时怎的如此狼狈?”
狼狈?
卫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明明神色和言语中都没有透露出不满,可他的那一眼的确不是表达满意的意思。
紫女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这还是你第一回被人说狼狈吧。”
这回卫庄的眼神是有些不满了。
“别看他那么狼狈,他可是以一己之力灭了整个毒蝎门呢。”紫女说。
一挑多,这么帅气的吗?
少女眼中的敬佩太过真挚与热烈,让人无法直视。
卫庄侧过脸看向窗外,神色淡淡的,似乎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无聊。”
“什么时候我能像卫庄先生一样厉害就好了。”
“你还差得远。”卫庄道,“走吧,让我瞧瞧你这两天有没有长进。”
不用说,又是被一顿胖揍,卫庄可不会手下留情,不过,拖他的福,二月的横剑术进步得挺快。
练完剑,两人坐在后院的树下休息。
虽说是二月强拉着卫庄休息的。
青年英俊的脸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灰白的发丝为他的气质添了一份冰冷沉静,深邃的眉眼教人怦然心动,常年习武的体魄强壮,但不至于壮得吓人,只会让人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卫庄先生真好看。”
卫庄淡淡瞥她一眼,“哦,这就是你当初偷亲我的理由?”
一说起这个,二月便有些羞赧。
她承认当时是色迷心窍。
“哪有偷亲。”二月红着脸道,“我是光明正大亲的。”
“呵。”卫庄嗤笑了一声,俊脸忽然逼近二月跟前,一双浅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沉声问道,“你爱上我了?”
直球系!
原来卫庄喜欢直接点的吗。
“嗯……有一点儿?”二月瞧了瞧他俊美的脸庞以及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这谁看了不迷糊。
“眼光不错。”卫庄道,“那韩非呢。”
“什么?”二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以为你是为了韩非才来到韩国的。”
“这么说也对,其实当时只是刚好遇见了他。”
卫庄侧耳听着她解释的话语,又继续问道:“逃婚?”
二月老老实实点头。
卫庄瞧着少女,眼中罕见地流露出几分兴致,“你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年代,敢违抗家族,只身逃亡在外的女子还是挺少见的。
他低眉细细打量着她娇花般粉嫩俏丽的面容,以她这般美貌,想来那不曾谋面的未婚夫婿也并非常人。
若非她有反抗的勇气,这等姝色,或许要永久掩埋在深院之中了。
想到这里,卫庄只觉心情不错,便为她传递了个,本该不该让她知道的消息。
“韩非被囚禁了。”卫庄淡淡地说,“想去看看他吗?”
二月还未从韩非被囚这个消息的震惊中回过神,卫庄便又提出能带她去看望被囚的韩非。
等等,有这个能力干脆把韩非救出来不行吗?
答案是不行,因为下达囚禁韩非命令的,正是韩非的亲生父亲,韩国的统治者,韩王。
虎毒不食子,二月实在没想明白,为何韩王要囚禁自己的亲生儿子。
只是因为韩非在查的案子触碰到了韩王的痛处吗?
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