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最近并不太平。
秦国来使被天泽虐杀,边境的秦军蠢蠢欲动,新的使臣已于今晨入宫,听闻是韩非的老熟人。
除去朝堂上的麻烦事,江湖上也渐起波澜。
传闻八玲珑已入韩。
八玲珑乃是秦国杀手组织罗网中的顶级杀手,据说这一团体□□有八人,异心一体,一体八面,但其真实面目,却鲜为人知。
至于他们的目标是谁,无人知晓。
七绝堂当家派去查探八玲珑踪迹的几名弟子惨死,奇的是,还留有一个活口。
卫庄出门,正是为了调查此事。
紫女要进宫教习红莲剑法,一下子,无所事事的人便只剩一个二月了。
真是头疼。
老老实实在后院中练了会儿剑,方坐下休息,张良便来了。
应是下了朝,只是不见韩非。
二月略一张望,张良便洞悉她心中所想,“韩兄正与故友叙旧。”
应是那个什么新的秦国使臣了。
“这使臣之事,谈的如何?”二月收了剑放到一边,坐在石凳上,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张良并不避忌她秦人的身份,大大方方地回答了,“韩兄承诺十日内将凶手交给秦国,不然,则割地。”
割地可是大事。
“韩王允了?”
张良点了点头。
彼时李斯咄咄逼人,能在谈判之中胜过李斯的只有韩非,韩王再不愿,比起直接割地甚至亲自送棺入秦,这样做还能得到缓冲的时间。
二月知晓秦国的内况,当前主事人并非秦王,而是相国吕不韦,以这位相国的作派,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卫兄还未回来?”张良问。
“许是那八玲珑之事有些棘手吧。”
二月在秦时只听人偶尔提过一嘴罗网,详细的情报是一概不知的,毕竟没有人会在她面前提那些打打杀杀的阴谋诡计之事。
“那,此刻便只有你我二人了。”张良温声说着,轻轻勾住了二月的手指,他的手很漂亮,又白嫩又修长,二月抿唇一笑,回勾住他的。
“谁家的好儿郎这般黏人。”指尖轻刮过绵软的掌心,二月单手托腮,侧过头望张良,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戏谑。
“好哇,如今却嫌我黏人了。”张良抓紧了那几根作乱的手指,佯装生气,“莫不是在外头有了别人,打算弃了我,与他人欢好?”
二月起身,勾着他的脖子,缓缓靠进他怀中,张良便捞起她的腰肢,干脆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若不是四下无人,两人怎敢如此大胆。
“子房一人我都看不够,怎有闲心看他人。”
惯会诓骗他人。
张良无意戳破眼前少女的谎言,但笑不语,搂紧了她。
他捉不住的飞鸟,他人也不一定能留住。
新黛于他而言,是初见时的怦然心动,是遥不可及的水中月,即便他们靠得再近,抱得再紧,两人之间总有一段看不见的天险,他跨不过去,其他人也一样。
二月和张良回到房里腻歪了一阵,韩非便回到了紫兰轩。
他面上带笑,看起来这场叙旧让他的心情不错,想来对于朝堂上所答应的追凶一事也是胸有成竹。
见到二月,他倒有几分抱歉,好不容易请人看一回赵舞,半途又因公事走了。
算上上回名义上是带人去听戏,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奔着调查案子去的。
已有两回了。
“新黛,我保证,下回给你补个更好看的表演。”韩非举起手掌,信誓旦旦的。
“我可不敢让公务繁忙的司寇大人陪我一个小女子玩乐。”二月淡淡瞥了眼韩非,打算回去换下习武服,沐浴更衣,方行至廊间,便见提剑上楼的卫庄,他依然冷着一张脸,只是今日格外冷一些。
瞧见二月的第一眼便没什么好脸色。
二月有些莫名其妙。
撇撇嘴,两人刚要擦肩而过,卫庄忽然出声问道:“韩非来了吗?”
“在里头呢。”二月停下脚步,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卫庄点头,凝结着碎冰的视线看向二月的脸庞,“跟我来。”
“……你让我跟我就跟,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二月小声嘟囔,奈何卫庄耳力极佳,她这一句话被听得一清二楚。
他也不恼,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枚玉佩,抛给了她。
二月接过,定睛一看,却是青鸟衔枝的图案,她心中一惊,急忙问道:“他怎么会来韩国?”
卫庄并没有回答二月的疑问,径自走到他们日常聚集的那个雅间,推门而入,找到了韩非。
“我要引见一位朋友给你。”
韩非可不好糊弄,他脚下跟着卫庄出了门,见到同样跟在卫庄身后的二月微微一笑,探出手拍了拍卫庄的肩膀,“你这么神神秘秘,到底要我见的人是谁?”
“一个很久未见的朋友。”
他对于韩非倒是有问必答。
二月鼓了鼓嘴,韩非捏了捏她的粉腮,“莫非,鬼谷纵横的另一位已经在城里?”
卫庄脚步一顿,默不作声地回头看向韩非。
是啦,轮到他表演了。
“你的右边鞋子上有好几道擦痕,应该跟右手习惯用的那几招剑势有关。”
韩非翻开刚才拍卫庄肩膀的那只手,掌心躺着丁点儿木屑,“而且身上还有这种碎屑,边城望楼横梁架构独有的楠木。”
他略一思索,“你在那里打过架了……应该不是跟七绝堂切磋,你气息略有急促,能让你这样,对方必定是高手……但心跳有力,所以不是生死相搏,而是——”
“切磋较量,棋逢对手的兴奋。”
“而且我认识你那么久了,你这人根本没有朋友。”
听到这句,二月忍不住偷笑,韩非这家伙是真敢说,就仗着卫庄不能杀他呗。
她一笑,卫庄的眼神就瞪过来了。
二月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