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茱萸离职这件事并未大肆宣扬,她只将消息告知了关系还算亲近的同事。戚雪是其中一个,江苗是另一个。
她把寝室收拾整理好后,提着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下了楼,走到一楼时敲响了江苗的寝室门。
江苗用湿漉漉的手将门打开,“小宋啊,赶紧进来吧。我先去把茜茜刚用过的奶瓶洗了,你先等等我啊。”
宋茱萸含笑拒绝:“我待会还有点事,就不进来了。”
江苗见她一脸疲倦,虽知道这是个人隐私,还是忍不住关心道:“真得走吗?你这也太急了些,我都没反应过来。”
“嗯,家里出了些事情。”宋茱萸涩然一笑。
江苗只觉得格外惋惜。之前与宋茱萸相处并未交心,只是碰面打个招呼的同事关系,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
但在茜茜走丢那天晚上,宋茱萸却是最尽心尽力的那位,最后连自个儿都差点搭进去。
江苗这才发觉呐,这姑娘看似乖巧柔弱,实则坚强理智,又非常有主见,确实招人稀罕。
“那你以后还回来吗?”江苗问。
宋茱萸将其中一份礼物递给她,还是思考了几秒钟,“看具体情况吧,有机会就回来。”
江苗不肯收下礼物,摆着手连忙拒绝:“你这是做什么啊?哪有临行前还让你送礼的,再怎么也该让我请你吃个饭。”
“一点小心意,你就收下吧。”宋茱萸将东西塞进她手里。
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几盒面膜和精华之类的,顺手放了些爽口的小零食。
“好好的啊,平时多注意点茜茜。”宋茱萸叮嘱她,冲着外面扬了扬下巴,“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啊,小宋。”
宋茱萸:“客气。”
江苗注意到外边天色渐晚,也不多久留她再耽搁时间,“那你先忙吧,早去早回啊。”
与江苗告别后,宋茱萸提着剩下的礼盒,在寝室楼下足足纠结好几分钟,最终才下定决心去五金店一趟。
有些事情,得当面说。
她总不能一声不响的就离开。
河面在月色的照耀下,透出浅银色的光线,消失殆尽的蝉鸣,宣告着夏日的结束。
原本十分钟的路程,在今夜变得格外漫长,这条小路,似乎怎么都走不到终点。
宋茱萸的一颗心,比手上提的包装盒,更加沉甸甸。
走到五金店门口时,她发现徐生闲散地等在门口,似乎料到她一定会过来。他倚在收银台边玩打火机,眉宇一贯的寡淡平和,让人看不出丁点情绪。
察觉到宋茱萸的动静,他缓缓抬起线条分明的侧脸,冷然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
宋茱萸捏紧了拳头,故作轻松地走上去,“这么巧,在等我啊?”
徐生的眼皮耷拉下来,自顾自地摸出支烟来。今夜晚风似乎故意与他作对,火接连打偏了好几次,烟才如愿含在他的嘴里。
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情绪。
辞职的消息,他定早就知晓了吧。
宋茱萸将带过来的东西递给他:“给你挑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是一台脊椎按摩仪。
算是对他的回礼。
之前发现徐生总会在无事时,用手捏脖颈和脊椎,是很典型的脊椎类职业病。
无论是装系统、跑图游戏,还是五金店的安装工作。一旦开始工作,保持相同的姿势必不可免,持续好几个小时以上,对脊椎和后颈的损伤,难以预估。
这台按摩仪她研究许久,采用的仿生人手对肩颈进行放松,即使是科技智商税,也比他用手捏锤效果要好。
徐生吐了口烟雾,瞥了那盒子一眼,没接。
想说的话不知从何提起,宋茱萸见着他后就凌乱了。
她将按摩仪搁在收银台上,不动声色道:“抽空试试吧,我先回去了。”
转身之际。
徐生拉住了她的手, “宋茱萸,你玩老子呢?”
宋茱萸停在了原地,完全不敢回头看他。
她心虚,心中有愧,愧疚到甚至不敢出言反驳。
她过于高估自己了,明明那些事情她都无力处理,却还是将他当作短暂停靠的港湾,义无反顾地拽着他共赴深渊。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她压根没想明白未来。
“对不起。”她很无力。
徐生将她拽得紧紧的,将近失声的状态,“你知道的,我不想听这个。”
宋茱萸根本开不了口,该如何说出离别的话。
徐生蓦地站起身来,一片瘦高身影压在她面前,宋茱萸被迫与他四目相对。他一步步靠近,最后将她堵在了卷帘门旁。
徐生沉着脸看她,指尖的烟往地上潇洒一灭,他用力地抬起她下巴,毫不迟疑地吻了下去。
陈旧的金属气味夹杂着他独特的清冽气息,暴风般席卷而至。这个吻,暗暗发着狠。
徐生用手抵着她的腰,将人往他的身前压,带着惩罚意味般,疯狂撕咬着她的唇。宋茱萸双手撑在他的胸前,无论怎么用力推,也撼动不了他。
她只能被迫承受这个吻。
他急躁地撬开她的牙关,舌头开始侵略扫荡,唇腔中翻江倒海,宋茱萸被他吻得节节后退,直至站不稳脚跟。
直至一吻结束。
徐生将她圈入怀中,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头顶,嗓子哑得不像话,小心翼翼地开口:“能不能不走啊,姐姐。”
他连声调都变了,“我不同意。”
宋茱萸不知道她还能怎么办,说真舍得都是假的。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宋茱萸狠着心将他推开,不敢抬头叫他瞧出情绪来,故作漠然:“要不我们算了吧。”
徐生紧绷着唇。
她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宋茱萸避开他的拉扯,最后还是跑回寝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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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门铃被接连按响,宋茱萸才收拾好要带走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