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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2 / 2)

可要备辇?”

“不必。哀家去未央宫找陛下。”

顾南枝走出三两步,身后之人平静说出的话令她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可是为了春汛拨款一事?”

“你怎么知道?”顾南枝转首,鬓边的金凤步摇摇曳摆颤。

月一:“太后娘娘午憩时不经意说的,睡梦里念叨,醒来后又急切前往,奴便猜想是此事。”

这就是顾南枝就寝时不喜欢旁人在侧服侍的原因,她不像姊姊那样缜密无遗漏。她曾特别好奇母亲为什么会送自己入宫,而非更稳重的姊姊,但后来她也渐渐释然不再寻根究底。宫里的苦她宁愿自己承受,也不愿姊姊尝。

“奴身为陛下中常侍,赞导众事,顾问应对,太后脚伤未愈,不妨让奴代为传达。”

“你身为长乐宫大长秋,又任职中常侍?”

“曌夫人让奴进宫做大长秋,适逢前中常侍辞官回乡,奴便顶上,身兼数职。”

辞官回乡……

顾南枝眼眶涌出热意,抬手抹去。叶公公哪里是什么辞官回乡,他再也不回去了,半生都在皇宫里,到死也踏不出宫门。

深吸几口气,平复呼吸,顾南枝道:“河岸决堤秧害庄稼乃天灾;匈奴盘踞北方,虎视眈眈,边陲屡遭侵扰乃人祸,无论天灾人祸一并不容忽视,朝廷不仅要拨款加固堤岸,还应拨款到边防。”

“太后所言极是,奴会传达到太府。”

“哀家怎么知道你是否办妥?”顾南枝不放心,可她不能表现得太在意。

“大司农会起草文书注明拨款去向,届时陛下批阅后,太后可过目。”

顾南枝颔首,不再去未央宫,仿佛真的是随意献策。

她知母亲擅专,却不是事事都独断专权,也会在细枝末节上放权于幼帝,就如例每岁河患治理,皇帝少府私库。

越在意反而会适得其反,就这样,刚刚好。

月一行事沉稳,不出两日便办妥此事,将盖有玉玺红印的文书抬到顾南枝案前。

顾南枝正吃着翠玉豆糕,文书放下时她睨了一眼,轻轻“嗯”了声。

月一拿走文书传达下去,顾南枝唇角不自觉上扬,心里涌出一股甜甚至能盖过嘴里豆糕的清甜。

事情办妥,边疆的百姓与将士有救了,他知道后应当会高兴吧?

翌日,因太后身体抱恙暂歇的早朝重新重启,顾南枝再次见到云中王。

琉璃并玛瑙珠垂帘相隔,他立于左侧首位,穿的是皂色蟒纹圆领锦袍,腰系一佩墨玉环,仪表堂堂,威严萧肃。

杨氏党羽挑开话头,决意问罪戍守边防不力的云中王,顾南枝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低头。

云中王被罚俸禄一年,褫夺雁门关兵权,暂留京中。

长安城成为圈禁他的牢笼,敌人的长刀已然悬吊在他脑袋上,可他不疾不徐,叩谢君恩。

朝廷拨款北疆边防的文书宣达,一直沉冷如水的云中王才抬眸。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穿过帘幕,落在自己面上,顾南枝感受回眸。

两人一金台,一阶下,远远相望。

他唇形完美的薄唇无声翕动,顾南枝读懂了。

他说:臣多谢太后。

散朝,陆修瑾回到府邸,陈元捷已对早朝发生的事有所耳闻,他心有不甘道:“王爷,这样真的值得么?”

紫毫笔饱蘸墨汁,事无巨细写下今日朝闻,书写“顾后”二字时微顿,待写完放在山形铜笔架,他方道:““总要试一试。”

兵不血刃地拯救云中和雁门的百姓,当然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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