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的猩红在眼眸里不住晃动。
林深从走廊拐角奔来,无法平复的焦灼压抑着眼底的愠怒,气喘吁吁道,“明……明苏呢?”他开口时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在里面。”
他揪住乔楚生的衣领将他拽起来,怒目瞪着乔楚生,“你知不知……”
“林深!”紧随其后的沈楠拉住他的手臂,“放手,你放手!”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将林深拉开,“这是医院,不是你们解决恩怨的地方!”
一名年轻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还好没有伤到脊柱,玻璃碎片也清理干净了,要好好静养才是。”她的眼眸落在乔楚生身上,“您是乔探长吧?”
“我是。”
“大小姐还没醒,但一直在念你。”话落医生便颔首离开了。
“乔探长,你先进去看看吧,我们稍后再来看明苏。”沈楠叹了口气,随后便拉走了满身怒意的林深。
*
白明苏醒来时头痛欲裂,她从乔楚生怀里离开,眼眸朦胧不清,蹙眉抚上额头,“你怎么在这儿?”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乔楚生拉住她的手,“你后背又伤了。”
“我睡多久了?”
他疲惫的双眸似乎终于松懈下来,“大半天了。”
白明苏一时愣住,乔楚生倚在床头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她趴在他怀里睡了大半天?“你……你让我趴着睡不就好了。”她支支吾吾到。
“自己扯的谎,当然要负责到底了。”乔楚生按住右肩活动了下手臂。
“那两人本就是向我寻仇而来的,我自己解决,你不要动手。”
乔楚生低眉不语,刻意略过她的话,继续站起身活动僵直的身体。
“乔楚生?”她蹙眉追问。
“你是不是又要说有些事你和林深可以做,我不可以。”
“邹静的事得罪了英国人,他们想警告我罢了。”阳光从窗户倾泻而下,她背光而坐,未施粉黛的脸在光晕里分外柔和。
乔楚生手抚上后颈,“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亲自到工部局登门拜访。”她说这话时眸里的杀气清晰可见。
“我陪你。”
他穿上夹克外套,理了理衬衫,领带却歪歪扭扭的,“路垚来电话说叶歌蕊的案子有新线索了,我得回去看看。”
“好,你先过来下。”
乔楚生坐回床边,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是不是还很疼?”他小鹿一般如墨的眼眸因疲倦而浑浊不清,此时的乔楚生没有一丝的攻击性。
她摇了摇头,疼是疼的,但对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后背的伤让她不能轻松抬起手臂,只能轻轻拉过乔楚生使他靠近自己,白明苏一瞬放大的五官,让乔楚生的困意一扫而清,他喉结不由得动了动,她拆开他的领带,重新打好,整理好衬衫领口,又抚了抚夹克外套的毛绒领子。
“好了。”
乔楚生唇边的玩味无限放大,原是自己自作动情了。
他迅速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我peishui的报酬。”
白明苏作势要打他,被乔楚生按住了手,“你后背有伤呢。”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他眉眼弯弯注视着她,白明苏被他看得生出几分紧张。
“快走吧,快走吧。”
乔楚生合上病房的门,六子走过来,“四哥……”他抬手制止了六子的话,待他们走到稍远处,“大小姐没事吧?”
乔楚生点了点头,“对不起,四哥,我不该瞒你的。”
“她不想让我知道,不怪你。”他的手掐上腰间,“加派人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病房。”
“是,你放心。”
*
乔楚生回到巡捕房前去了趟白家,老爷子是瞒不住的,不如如实相告。
“有缘无份也好,终是分离也罢,我都认,老爷子,我只想保护好她。”他想起邹静的话,即便最终白明苏还是要离开上海,他也都接受,只要她能安稳一生。
白启礼喟然,“罢了罢了,你自己决定吧。”
乔楚生在白明苏的卧室坐了许久,带她去医院的路上他心如刀割,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他觉得自己几近分崩离析,直到白明苏趴在他怀里清浅的呼吸落在耳边,他才从崩溃边缘缓和过来,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度日如年。
回到巡捕房时路垚说雷蒙德去了私人会所兼画廊清远阁,但这种地方没有请柬进不去。
“靠你啦。”
“我不去。“乔楚生扭头拒绝到。
路垚忍不住好奇,“你跟他到底有什么过节啊?”
“没过节呀,我就是不想看见他。”
“挨过欺负?”
“别问了,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路垚见乔楚生不肯告知,便说那此案就到此为止吧,只不过那个凶手要逍遥法外了。
“走了。”
乔楚生摸了摸后颈,“等一下。”
“请柬明苏应该会有,只不过她现在在医院。”他说着向办公桌走去。
路垚跟在他身后,“明苏姐怎么了?又受伤了?”
“不该问的别问。”
“她不是都卸任青龙帮了吗?怎么还有寻仇的啊?你们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乔楚生拿起听筒,“要不怎么说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呢。”
“明苏姐真是命大,搁我恐怕早死八百回了。”路垚摇了摇头。
“我是中央捕房的乔楚生,给我接广慈医院。”
*
“在我公寓的书桌上,请柬太多,你让阿清去找找吧。”
白明苏放下电话时,沈楠正削着苹果,“我看乔探长根本没放下过。”
白明苏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放不下又何止乔楚生一人。
“你不知道他把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