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舒心准时到申外职工楼楼下。 楼下的花坛边靠着一个男人,一身衬衫西裤,双手插兜,低垂着头,领口没系领带,就这么微微敞着,衬衫袖口挽起卷到手臂中间,一副慵懒的模样。 听到她的脚步声,侧转过头看来,登时爽朗地笑了开来,“小师妹!” 舒心靠近冲他点头,“师兄,怎么不上去?” “嗨,翁老师说他现在有课,让我们等着。” 舒心印象里的肖靳是不论什么时候都带着笑的,就像现在一样,明明很无奈,但脸上的笑意从来不落下,笑起来时那颗藏起来的小虎牙就露了出来。 身上好像永远都有一种少年感。 “那我们就等等吧。” 舒心不着急,反正在家等和在这里等差不多,而且身边是自己熟悉的人,她也不会不自在。 肖靳扭头看她,接过她手里的礼品盒放到花坛的台面上,说:“不是说我带东西就好,让你不要带吗?怎么不听话。” “我……我想着,礼多人不怪嘛。” “哈哈哈哈,有道理。”肖靳笑得眉眼舒展,赞同地说道:“作为老师手底下带的后进分子,多送点礼,能少挨点骂。” 舒心摇头,不认可他的话,“师兄很厉害,不算后进分子。” 听她夸得一脸正经,肖靳神情不变,一副听惯了的样子,笑看向她。 “你倒是一点没变,谈恋爱了没啊?当年追你的人从宿舍楼一直排到申外大门口,你是一个不动心,听云施说,光是她撞见的跑来要你电话的男孩子就有一箩筐。” “哪有这么夸张?”舒心愣愣看他,顺便爆了个大瓜给他:“我结婚了。” “什么?”肖靳望着她,一脸不可置信,口中不大爽地说:“怎么你们结婚都闷声不响的。” “你们?”舒心重复了一声。 肖靳双手抱在身前,口气更加不爽了,“哦,你还不知道吧,司丞今年结婚了。” 舒心惊讶,“司师兄不是一直驻外吗?” 肖靳一副“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的”表情,“呵呵”一声:“是啊,他今年申请调任回国,回国不到一个月就结婚了。” 舒心怔了一下,犹豫着问出了心里想问的话:“闪婚?” “八成是,不行,我要去群里问问,总不能就剩我一个单身汉了吧?”肖靳不服气地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肖靳:【@梁云施,你结婚了吗?】 梁云施:【你神经啊,我孩子都一岁了。】 舒心和肖靳对视一眼,齐齐在群里打下一个问号。 肖靳:【?】 舒心:【?】 梁云施:【咋的,突然发现自己暗恋我多年?晚了。】 肖靳:【呸呸呸。】 肖靳:【合着现在就我一个单身?】 梁云施:【什么意思?司师兄结婚了?】 司丞:【嗯。】 梁云施:【不对不对,小师妹结婚了?!!!!】 舒心既然能把结婚的事告知肖靳,便也没有隐瞒的打算,回:【嗯。】 “你们怎么不上去啊?”前方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两人立时抬头,看到挎着菜篮子的容念笙正站在他们面前,他们顿时放下“叮咚”叫个不停的手机,齐声喊了声:“师母。” “欸。”容念笙应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老翁这人真是的,有课不提前说一声,这么大热天,让你们干干地在 这种时候,舒心不大出声,一般由肖靳作代表说话:“没事,树荫底下,不热。” “快跟我上去。” 容念笙带着他们回了家,倒了两杯水给他们,“快喝一口,看把孩子热的。” “师母,这是我和小师妹带的一点心意,您收下。”肖靳把两人的礼盒一道拿在手里,递给容念笙。 容念笙推辞:“哎呀,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老师可不会收的。” “不贵重,就是一点小心意。”肖靳把礼盒放在门边,咧着嘴笑得一脸无害,“我们也有很久没回来看你们了,这都是应该的。” 容念笙眼睛打他们两人身上扫过,拖长音问:“你们俩?”看过去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暧昧。 虽说对这些事有些迟钝,但舒心还是听出她的话音了,忙摆手说:“不是不是……” 肖靳立马接过话头,笑嘻嘻地说:“师母可别误会,小师妹都结婚了,我可是黄金单身汉,您别乱点鸳鸯谱。” 容念笙诧异地看向舒心,声音里带着点惊喜:“小舒结婚啦?” “谁结婚了?”门口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条件反射似的,舒心和肖靳当即从凳子上站起身,对着刚进门的人尊敬地唤了声:“翁老师。” 翁越溪觑他们一眼,鼻音里发出一声“嗯”。 走到门内,见他们还在原地站着,接过容念笙倒来的水,开口说:“坐。” 两人马上坐下,对他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 翁越溪作为申城外国语大学的教授,身上虽有着知识分子具备的儒雅学者的气质,但却算不得谦和。 院里的人都知道,他收学生要求严苛,条件古怪,做事全凭心情,但因自身能力出挑,手底下机会特别多,带出来的学生大都也比较有出息。 舒心很惭愧,觉得自己给他的职业生涯抹黑了。 她今天来都做好直面风雨的准备了,谁知翁越溪对她说话时特别温和:“结婚了?” 舒心点点头,语气慌慌的:“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