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抬步上楼说:“这个沈欢,很有朝气,挺有干劲的。” 舒心很少听她和自己夸底下的某个员工,笑问:“你喜欢?” 梁书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还在观察。” 舒心笑笑,替她打开办公室的门,把她的包和纸袋挂到衣架上,转身见她抽了一把纸把笔记本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然后倒扣在桌面上。 她好奇问:“这样能好?” “好个……鬼,估计是报废了。”梁书险些爆粗口,为了不影响心情,赶紧转移话题:“不说了,说说大会的事吧,紧张不?” 舒心摇头,“刚说让我去的时候有一点,现在平常心了。” 梁书决定再给她吃颗定心丸,笑着提议:“我到时候让李谦跟着你吧,好分担一下你的压力。” 李谦是拓展部的一把手,是梁书在创立工作室之初一手带出来的人,在拓展人脉方面的能力十分出色。 舒心感到身上的担子顿时轻松了,“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回办公室前,看到梁书把倒扣的笔记本又竖着立在桌面上,笑着摇头,这是真把电脑衣服晾了。 她回头问了句:“一一好点了吗?” 梁书抽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嗯,可好了,早上都能起来给我做早餐了。” 舒心没注意她的表情,调侃说:“哟,你这是藏了个田螺姑娘在家啊?” 梁书“呵呵”两声,没有表情地说:“她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做饭比你还难吃的人。” 如果不是薛宜开口说那是早餐的话,她以为是有人要毒死她。 舒心斜乜她一眼,“你考虑清楚再说话,不然容易同时失去两个朋友。” 梁书摆摆手,自我嘲讽一句:“哎,算了,反正我做的也没比你们俩好吃到哪去。” 舒心笑着走出她的办公室,赶着回去审定上交的稿件,以及安排后续工作。 一忙就是一整个上午。 中午,她和肖靳约好了见面,和梁书打了个招呼,就没一起吃饭。 肖靳为她考虑,把餐厅定在了工作室附近,舒心走走过去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她到餐厅时,肖靳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她了。 这是个粥铺,只有大厅,没有包间,舒心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等上菜的间隙,肖靳挠挠额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我和一一的事一直瞒着你们。”M.. 舒心假装不在乎地说:“没事啊,一一瞒得也挺好的。” 肖靳噎住,刚准备解释,就被一道女声从旁打断。 “好巧啊心姐,这是你男朋友吗?你男朋友长得好帅啊!”沈欢上来就是一道接一道的惊呼,根本不给人插嘴的余地。 舒心简单地说:“不是,这是我师兄。” 她说得很简略,因为对方还没有到需要她去解释什么的关系,但她还是不禁紧了紧眉,总感觉这个沈欢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沈欢口中说着抱歉,但脸上还是一副“磕到了”的样子,笑着说:“啊?不好意思啊,我是看你们两人这么般配,就以为……” 舒心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脸上架起标准的微笑,看似礼貌,实则撵人地说:“没事,我们还有事要聊。” “哦,我去旁边桌坐。”沈欢立刻听懂了她的意思,说着一屁股坐在了他们旁边的位置上,开始认真地点单。 肖靳是什么样的人精,一看这个场合就知道不再适合继续深聊,他递给舒心一个抱歉的眼神,是他没考虑周到,应该选个更私密的空间才对。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很有默契地都没再提之前的话题,基本都是在闲聊读研期间的事。 吃过饭,他们走在回工作室的路上,前面就是慢行的沈欢,但是他们两人走得比她更慢,不知不觉就拖开了距离。 走到林荫道下,肖靳脚步顿了顿,主动提起了当年的事:“当时和一一分手,是因为我母亲病了,挺严重的,医生说家里最好做好后续要源源不断花钱的准备。” 舒心惊诧,抬头望他,没有说话,不想打断他的思路。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放弃去做翻译官吗?”肖靳低头看她,嘴边始终带着一抹和煦的笑。 他的声音平叙,像在叙说别人的故事:“当时进这家公司时,他们承诺可以预支我半年工资,所以我去了,而且公司总部就在我老家,我能就近照顾到我母亲。” 舒心听着他用最简单的话语说出他最艰难的处境,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相信,他当时做选择时没有犹豫是肯定的,但他当时是煎熬的也是肯定的。 她突然想,任何事都选择微笑面对的人,心里是不是比谁都苦啊? 她一直以为肖靳的乐天派是因为万事顺遂,没有烦恼养成的,原来有些人天生就是乐观向上的。 舒心问他:“所以,你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才和一一分手的?” 肖靳笑叹了口气:“还没开始赚钱呢,就先欠了一堆外债,我觉得她和我在一起就是在拖累她。” 舒心沉吟后说:“可是,一一不一定会这么想。” 肖靳很肯定地点了头,“是啊,她是个好女孩,如果我当初和她说实话,她一定会和我共同面对,正是因为我知道她会怎么选择,所以我要是说了,岂不是太自私?” 他很快接上后一句话:“后来我又想,我单方面提出分手是不是也很自私?” 舒心笑了,他的自我反省倒是很及时。 她不等他说,就先接了他想说的后话:“那你现在回头来找她,是觉得你有能力了,有条件为她创造好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