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轮番打完三十大板后,几乎都是站不起来的状态。
穆明命人将他们都拖到正堂上来。
其中两名卫兵满脸痛苦,紧紧皱着眉头,脸色完全苍白模样。
而一旁的南疆男人却是皱眉,哽着头,看向穆明。
穆明坐在主位之上。
低垂着眼眸,声音和缓,道:“你们谁先说?”
两个卫兵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威风,如今气势倒有些弱下来。
低着头不敢看穆明的眼睛。
男人看着两个人如今畏首畏尾的样子,嘲笑开口道:“我来说,我本是南疆的兵,陛下安排,充员入京,于是我就内城卫报道领取令牌,谁料他们不但不给我东西,反倒是嘲讽欺负我。”
穆明微微挑眉,打量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道:“你身高八尺,他们欺负你?”
男人瘪着嘴,转过头去,道:“我虽然能打架,奈不过他们人多,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
穆明转头看向护卫两人,道:“他说的可属实?”
两人苍白脸色,不敢抬头,声音弱下来,道:“大人,我们不是故意——”
穆明眼神凌厉,道:“到底是不是?”
护卫有错在先,就算挨了板子,也是有苦难言,不占理,何况大家都不知道新来的统领到底是什么性子,穆家的将军,谁也惹不起。
只能低着头,弱弱地说:“是……”
穆明转头看向郭威,道:“郭副统领,你觉得意下如何?”
郭威上前,弯着腰,道:“寻衅滋事,按照内城卫令,他们两人应该……扣除半年俸禄,罚一年守城口。”
“好啊,那就就事论事,按照你说的办。”
男人听到穆明的话,嘴角勾起,瞥向身旁的两人,道:“谢大人。”
穆明挑眉,看着男人露出的一排白牙,一身腱子肉,脸上傻白甜的表情,道:“处罚也有你的份,你同他们一样。”
男人神情一顿,伸手挠了挠头,继续笑道:“没事没事,我也有错,该罚该罚。”
穆明走到男人面前,低头看向他,声音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抬眸看向穆明的眼神,目光耿直,道:“回大人,小人姓梁,单一个素。”
此时的梁素或许不知道,在这个时刻他遇到改变自己一生的贵人。
内城卫风波未定,郭威就悄悄来到杨昕府里,将白天发生在卫所里的事同他说了一遍。
两人之前同在内城卫共事,杨昕虽然比郭威高一级,两人志趣相投,交往甚密。
郭威算是杨昕的心腹。
此番杨昕调职降级,穆明来内城卫,众人都是面服心不服,以为穆明一介女流,哪里能管住一众男人。
谁知,今日穆明来了个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刀直砍众人心。
郭威坐在杨昕面前,面容担忧,道:“大人,穆明今日来所里,来要令牌和账本的,一套行程下来,看来她不是等闲之辈。”
杨昕似乎是意料之中,拿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道:“穆明是穆峥将军的孙女,地位手腕哪点都不是一般人,加上朝中有人保她,如今只不过是有了施展拳脚的机会,你又何必惊讶。”
郭威看着杨昕一副卸了心气样子,叹道:“大人,不如我们去跟穆明解释,让您先会卫里,反正她细皮嫩肉,缺经验,盯又能盯到什么时候,到时候内城卫不还是您说了算。”
杨昕起身,背手走向窗口,叹道:“郭大人,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如今现状。
当今朝堂之上,看似平稳制衡,世家制衡外族,内廷制衡世家,诸侯将军也是制衡何地官员藩王。
可是你别忘了,当年端德太子之死,就是因为权利的不平衡,当年世家独大,割肉削骨才有今日的平衡。”
郭威面带不解,开口问道:“大人,陛下如今年老体弱,有时更甚无法上朝,或许如今关键不在陛下,而在楚王,毕竟他膝下有韵王和二殿下。”
“糊涂!”杨昕严声呵道:“当年楚王活下来,全靠端德太子力保,若是他有势,何必几十年太子之位置若空悬。”
郭威被杨昕这么一说,瞬间低下头,自己竟然忘了,杨昕就是当年端德之乱活下来的人。
朝中事,风云变。
或许没几个人看的比他透彻。
杨昕意识到自己的激动,微叹口气,道:“如今陛下设穆明为内城卫统领,说是为了钳制各方力量,实则是将她看做破局关键。”
“破局?”
“林场遇狼群,内城卫统领必然会受牵连,这个位置举足轻重,谁都想要。”
“您是说……穆明授官是有意而为之?”
杨昕点头,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道:“虽然只是猜测,可如今朝中矛盾恐怕要外多于内,若是当年那批人卷土重来,最有资格解决的人,只能是穆家人,穆家功高压候,加上当年的秘密,当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郭威迟疑道:“那为什么不是长孙穆备舟,偏偏是穆明,一个女子。”
杨昕声音不移,道:“你若小看了穆明,就是小看穆家。穆家世代忠烈,男女之辈,都是将军。
更何况穆明是穆君卓的女儿,就像如今的端王,他们都是继往开来的一代,也是难逃宿命的一代。”
郭威惭愧地低下头,原本一肚子抱怨苦水,被杨昕这么一分析,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王朝的衰败,这些年或大或小的官员都是有目共睹。
文帝虽然看似软弱无能,可这么多年能制衡朝中那些吃人的奸猾狐狸,手腕心术哪一样也猜不透。
何况四军为首的穆家,仍然坚定不移地站在文帝这边。
帝王之怒,谁也无法承受。
郭威受益匪浅,告辞之际,俯身请别。
杨昕眼神复杂,交代最后一句,道:“既然穆明到了内城卫,你就该好好跟随她,安平之战,横扫琼柔,就证明她不是软弱可欺之辈。”
郭威看向杨昕,几十年的交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