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
“主子,您吩咐的泽孟修桥一事,属下已经查明白了。泽孟县令吴世良奉化九年到任,为政十一年政绩平平无所作为。直至奉化二十年,也就是前年,开始力主以方便民众为由在泽孟修桥通路,共计修桥十三座。
属下还发现,修桥的不止泽孟,泽孟的周边县城也在这两年推进修桥之事,而最早开始修桥的,是安择县。经统计,泽孟连及周边五县共计修桥六十七座,全是之前您所见到的那种连接山林和村落的小桥。属下命人绘制了地图,请您过目。”
解无咎看了看案上摊开的帛卷,沉吟片刻后,示意他继续。
“属下秘密走访了一些民众,他们确实认为修桥是方便生活之举,还对推行修桥的官员多有称赞。但属下发现有几个不过十几户的小村子竟修了一座以上的桥,通过地图可以发现,这些桥的位置十分微妙,正是沟通山林与县城最便捷的路径。”
“山林与江河本为西南与外族相隔之天堑,若山林江河与西南相通,外族那边再想点办法……”李胥若有所思,“那泽孟并非边境上的县城却出现了螽人……”
“没错!”赵牧兴奋地肯定道,“一切就对的上了。”
“修六十多座桥花费的可是不小的数目,那些蛮族自己的日子都过得苦哈哈,螽人往年都要靠劫掠边境才有富余,他们哪来的钱贿赂完官员又修桥。”李胥质疑。
赵牧补充:“修桥的钱是各县募捐的,而这里面占大头的,当属钱仁。”
“钱仁一个开药铺的哪有这么多钱?”李胥追问。
“他自然没有,但钦州钱氏有。”赵牧继续说,“钱仁把西南六县要修桥的消息告诉自己的父亲,钱家就出了这一大笔钱,明面上说是造福一方,积福积德。”
钦商之名满天下,钱氏乃钦商之首,自是商贾巨富。而钱仁正是钱家家主庶出第十二子,众人只道他是不为家族所喜,只能到西南偏远之地做点药材生意,如今看来,这恐怕是有人布局的棋子。
李胥望向解无咎,想从他毫无波澜的面色中看出些什么,试探道:“主子……”
他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人进门打断。
“主子,陛下密旨。”
解无咎不耐烦地接过打开,里面是问他元家后人调查情况,尽快办完回京复命云云。
“你回去告诉他,若是不想丢了西南,尽管催。”解无咎语气不善,将密旨摔回去,喝退来使,对李胥说,“你继续。”
“主子,属下恐怕国中有人与外族勾结……所谓的’元氏重宝’也是为他们造势,扰乱民心。事情绝非先前预计的那样简单。”
“嗯。”解无咎肯定道,“还牵扯到钦州钱氏……李胥,你去跟钱仁说,明日我有一笔生意要跟他谈。”
“主子,明日是泽孟的祈神节,泽孟人都要一起过节的……”李胥提醒道。
祈神节?解无咎还真忘了这回事。这种众人聚集美其名曰热闹欢庆的节日,一般人最容易懈怠,漏出空子来,不安分的人就得了机会了。
“或许明日有的热闹看。”
“对啊,属下可听说泽孟的祈神节可好玩了。”赵牧赶紧附和,“听说之前给您治伤的那个医女明日还要参加蹴鞠赛呢。”
“哦?”
她还会蹴鞠?
他以为主子对蹴鞠赛感兴趣:“对啊,属下听说她可是蹴鞠的一把好手叻。”
解无咎没再说话,暗房里只有他在兴奋地说个不停。
李胥朝赵牧翻个白眼,更郁闷了。
主子为什么会重用这种没脑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