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清冷月光透过林梢歪歪曲曲的斜撒在地面,冷风卷起枯枝落叶,轻轻擦过路过行人衣摆。
北方早已入冬,林清漾最怕冷,今天晚上套了个黑色毛呢大衣,里面又套了件高领厚毛衣,丢弃以往恨天高的高跟鞋,踩上一双棉质运动鞋。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出门前检查无误后才出门。
由于是私人行程,林清漾戴上口罩帽子,全副武装上了提前约好的车。
穿过闹市区,窗外闪烁的霓虹灯不断向后退去,一直驶进一条静谧人烟稀少的古塔小巷前。
这周围全是中式建筑,每家店门前都是用红色灯笼架起的淡淡光亮,双脚踏在青石路面上,犹如让人穿梭到南方古城。林清漾顺着巷子的路标向更深处走去,走过一座小石桥,来到一家隐藏在巷子深处的浙菜餐厅前。
裴嘉然早已定好包房,屋内热气十足,林清漾快速闪进屋里,不停的向已经快要冻僵的双手上哈气。
“外面很冷吧。”裴嘉然原本在低头看手机,见到她跺脚闪进来,便把手机放在一边,给她倒杯热茶。
林清漾耳朵冻的通红,坐在他身边接过茶小抿一口,“嗯,真的特别冷。”
裴嘉然抿唇无声笑了下,盯着她看了两秒后,陡然起身凑近,“看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很小概率的降雪。”
林清漾本来安稳的一口一口抿着滚烫的茶水,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茶水随着她手抖滴落几滴。
“怎么了”林清漾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呼吸,以及喷洒在头顶的热气,她不太自然地向一旁躲去。
“别动。”裴嘉然突然柔声警告,接着一张粗粝的大手覆在她的发顶,但很快,一触即离,随后裴嘉然回过身,解释着:“一片小枯叶,掉在头发上了。”
说罢,他把那片看不清叶脉颜色发黑的卷边叶子递到她面前。
“可能.....可能是路过小桥旁边的树丛粘上的吧。”林清漾敛了神情,微微低着头,有些失落挫败的回道。
在他手覆上的那一瞬间,林清漾有一股说不清的悸动和紧张,可很快他的手离开,她下意识的失落。
她似乎从心底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的触碰和靠近。
林清漾扭头看他,昏暗的落地灯将他分明的轮廓映的清晰,直到杯盏里的茶水渐凉,她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去看他。
“从刚刚进门我就发现了,姐姐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裴嘉然抬头,忽地抬起弯起手指轻轻敲了她一下,也学着她的模样撑着下巴,微微歪头,“让我猜猜,是终于发现自己喜欢我了吗?”
“才不是......”她否认,拿过菜单将自己的脑袋挡住,林清漾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括弧,小声嘟囔:“除非世界末日,天上下刀子,今晚下大雪。”
“什么?”
“没事,我想吃他们家的招牌西湖醋鱼。”
裴嘉然默默记下,笑眯眯的回应她,“好。”
两个人没点多,点了几个比较有名的菜。菜单被服务生收走后,室内又安静起来,一时间只能听见空调吹出热气的呼呼声。
在裴嘉然喝完第三盏茶的时候,林清漾突然开口,没头没脑的问一句;“那你觉得。”只见她目光澄澈,没头没脑的问他:“今晚会下雪吗?”
裴嘉然三指微微捏住杯盏,在林清漾的视角里堪堪遮住他的半张脸,完美的轮廓隐匿于灯光之后,点点柔光搭在他的眼睛上,睫毛下映出一片柔和的暗影,配合着微微眯起的狭长眼角,带着一份淡淡疏离感,二者得到完美融合。
他故作思考,片刻后,缓缓放下茶盏,目光炯炯的直视的回答她:“会。”
林清漾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吃到中途,夹到一半的菜掉在桌上,因为走神茶水全然溢出,就连现在裴嘉然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她都没反应过来。
一阵扰人的电话铃声伴随着嗡嗡振动才将她的思绪堪堪拉回。
裴嘉然已经将电话放在耳边接听,无声对她做着口型:“有事,我先出去一下。”
林清漾一整张脸红透,尴尬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包房。
开门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冷空气像拼命似的往屋子里面钻,透骨的寒风将她扑了个满怀,林清漾的脑子结束胡乱猜想,直到耳畔的轰鸣渐渐远去,她这才捂住双颊,与这个世界断线重连。
叮—
在她整理思绪和心情的时候,包里的手机也传来一声消息,宁爽发来的,而且一发就是连着好几条轰炸。
不可控制的短信提示音接连不断的响起来,林清漾一条一条往上翻看,直到宁爽哭着打来视频,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瞬间贴近屏幕,原本精致的妆容被她哭成一次灾难现场。
屋内回荡着她的抽泣声和叫骂声,林清漾虽然没听出具体内容,但是能听出她不断输出叫骂的主人公名字。
“周航....就,就是个王八蛋!”
“我不要喜欢他了!”
“我要和他分手!”
林清漾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无能怒吼,淡定的吃着碗里的虾仁,直到对面哭得没了力气,只顾着吸气抽噎,她这才喝了口热茶说话。
“哭够了吗大小姐?你的睫毛挂在鼻子上要掉了诶。”
宁爽不悦地哼了一下,将那丢脸的东西一把扯了下来,“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就知道看我笑话。”
林清漾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警告她:“你要是把话聊死那我就挂了。”
宁爽尖叫一声,就差趴在地上闹了:“哎呀我开玩笑的,我错了嘛!”
林清漾又夹了一口鱼,放在盘子里笨拙地挑刺,她不怎么喜欢吃鱼,是觉得挑刺很麻烦,但在裴家生活的时候,每次做饭阿姨做了鱼,裴嘉然都会默默的把刺挑好再递给她,她也因此乐此不疲,那段时间能对吃鱼感兴趣一些。
如今吃完了他夹给她的鱼后,这种细致活就得等她自己来动手了。
“你在吃饭啊?和谁啊?”宁爽吸了吸气,看见她身后的墙面装饰,就知道她在外面吃饭。
“嗯,和裴嘉然。”林清漾垂下眼睫,极其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