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便又开始留连在温柔小意的叶姨娘那儿。
后来,二老爷又私底下自请回修武老家处理庶务,这样重要的事,她却是从大嫂那儿得知。可这时,去修武已成定局,两人再起了争执。
没过两年,叶姨娘在修武老家又生下个女儿。
两人自此成了怨偶。
二太太从回忆里抽身。
“母亲——”品玉未语泪先流。
二太太替她用帕子擦了泪,两人一起歇在榻上:“你再同娘说说那天的事。”
“母亲!我只是推了那小贱人,根本没用簪子划她的脸!”
二太太抓紧女儿的手,让她冷静:“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母亲?母亲难不成会害了你?你将来龙去脉细细说与我。”
“宝玉偷了父亲做给我的毽子!那日的毽子找不到了,我去花园,看到宝玉在玩毽子,竟跟父亲送我的一样!”品玉窝在二太太怀里哭道,“她见我来了,忙把毽子藏到身后!是她偷的!是她偷的!”
二太太合上双眼,长出一口气。
“她不承认,还说是父亲送的!我气不过就推了她!她耳朵磕破流血,躺在地上,我刚拔了簪子要吓她,她不禁吓,就晕过去了。”
二太太头痛,女儿拿簪子的手已举起来,又被人亲眼看到了血迹。
不论划不划,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只是,如果不是引玉突然出现,她确有手段能将事情平息。
“说说你和三房那个丫头是怎么回事。”
品玉便一五一十把如何被引玉治住绑起来,后来引玉派了谁去喊人谁去抱走宝玉,又怎样趁长辈过来之前放开她,装作无辜受害……
品玉八岁,语序乱七八糟,但二太太听了个明白。
她抓住症结所在,三房的丫头才七岁,这一环扣一环,如果不是误打误撞,就是有心思缜密之人在背后教她。
会是谁呢?
二太太觉出蹊跷,但摸不透是谁出的手,有心想日后留意。
她搂了品玉,哄着她,母女俩一同歇了。
……
春和景明,万物生长。洛阳城开了春的风都带了暖意。
一早,家中众人就去了太夫人处请安。
因秦贵妃钦点了二太太与其胞兄三月三要进宫,如今已是二月二十眼看没几日了。
二太太携了六姑娘早到了洛阳,可二房的大少爷并未随其母亲和妹妹一同,听说是过罢年就去了禹州,跟在舅舅身边。
二房的大少爷陈丛穆和他母亲二太太的胞兄今日一起进京,二房一早请了安,便由二老爷带着去接人,此时并没在太夫人屋里。
引玉想起二房的三少爷陈丛穆,就绷直了心弦。
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
上一世被他逼上死路跳崖的惨绝经历,如附骨之蛆让引玉夙夜难寐。
陈丛穆大引玉五岁,故而上一世年幼时,引玉并未见过这个大堂兄几面,后来又听闻他又长年跟随着二太太的胞兄经商,更是未曾见过。
上一世,直到三房从西北回京后,引玉才对他有了些印象。
再后来,就是兵荒马乱——叛军四起,陈丛穆用引玉要挟她爹和兄弟们。
引玉不愿再回忆,她怕自己请安时,自己那紧绷的样子,太过失态。
“母亲,听闻皇上赐了秦家大舅兄京中宅子,就在里仁巷,倒不必再挤到我们家住——”大太太将家中的事宜说给太夫人听。
引玉虽早就知道,二房的秦家舅舅不会住在西陈府,但并未觉得大太太的话失礼。
可太夫人却不爱听,她打断道:“这话休要再提——像是我们不欢迎似的。圣上就算不赐宅子,秦家贤侄住在家中,我们也要感念一句皇恩浩荡。”
大太太被说得有些莫名其妙,脸上红着称是。
引玉不以为然。
宝玉此时耳朵业已痊愈,正坐在太夫人身旁的锦杌上朝引玉眨眼睛。
引玉心道,谁能想到这个人畜无害的肉团子日后气势如虹一杆长枪横扫叛军,一雪洛阳城破之耻?
却听太夫人问大太太:“今日是二月二十,琢玉可是晌午回来?”
大太太听婆婆问起自己已出了嫁的二姑娘琢玉,心里高兴,便答道:“琢玉说是今日回来,可我想她怀着孕,金姨娘那边又病着,怕过了病气,便叫她过段日子再来。”
太夫人听了就点点头,又问起金姨娘和七少爷怎样。
引玉一边和宝玉玩翻绳,一边侧着耳朵仔细听。
“本是奶娘染了风寒,十一少爷也跟着病了,金姨娘衣不解带的照看,不想也染上了……三弟妹对此懂得许多,着人送来了许多艾,我已让婆子用艾将家里都熏了一遍,不许下人们乱走动,以免都染了病。”
太夫人称她二人配合,做得很好。
三太太听大太太提起了自己,不免有些意外。以为当初送艾,又提醒她不许下人走动,会让这位大嫂觉得她越俎代庖,引她多心。
没想到大嫂不但照做,还承了她的情,又特意在婆婆跟前卖了她个好儿……
“我也想家里赶紧清净清净,免得琢玉担心……”大太太说着,就叹了口气,难得在人前露了短,“琢玉婆家不比寻玉,家里走动的亲戚净是些破落户,隔三差五就上门打秋风……妯娌也不好相与。”
三太太恍然大悟,原是为了自家女儿,才低头说话。
太夫人放下茶盏,脸上有些不大好看:“莫要妄论别人家事……嫁出去做了媳妇,自然和做姑娘时不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哪家媳妇没受过委屈?”
大太太沉默下来。
引玉心里对祖母这番说辞很是不屑,但她不能在人前发泄自己心中所想。
众人忙切了话题,继续陪太夫人闲话家常。
而引玉思绪飘的有些远。
她将大太太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奶娘染了风寒,十一少爷也跟着病了。金姨娘衣不解带……”
大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