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病了!
所以不许二姐姐回娘家!
可她记得,二姐姐明明回来了,还是大张旗鼓的……
因为,当年这事闹的也大!
上一世,大房的二姐姐琢玉在婆家受了气,二姐夫远在西北,无人撑腰。
二姐姐心里怨得慌,怀着孕回娘家,结果被染了风寒,差点小产……
她当年年纪小,只记得二姐姐生下的那个小外甥女瘦的像个小猫,二姐姐常来寻母亲,求母亲从娘家找个略通医术的妈妈。
她外家正是山东东平王氏,有名的杏林世家。
她记得,母亲请来的,就是外祖母给母亲安排接生的那位——董氏!
几经周折,这小外甥女终是保住了。
说到这董氏,引玉倒是听母亲讲过。据说董氏年轻的时候,跟丈夫去了山东乐陵,碰上时疫,丈夫恰好是个郎中,便给人瞧病,结果丈夫不幸染上时疫没了,留下怀胎六月的她,母亲外家当年在乐陵开义诊,见人可怜,遂让人留她在府里。
引玉外祖母见她常年随丈夫在乡间行医,对妇人生产之事极为熟稔,又熟读张昉的《幼幼新书》,于妇人小儿之康养颇有见解,便留了在身边,虽不是弟子,但在外祖母身边耳濡目染,若是男儿,到外面去,也当得起人们称为先生了。
引玉暗暗筹划,若这次能教二姐姐躲过一劫,想必也用不着母亲求外祖母割爱将董氏送来京城。
毕竟董氏对外祖母来说,已如半女。留在东平,也教母亲放心。
只是,二姐姐这事如何才能化解?
如今她只是个七岁的娃娃,大人拿她当孩子,她却早早洞悉一切,想要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但眼下只是想个办法不让二姐姐回家,自己就颇为难办,又怎能妄论扭转乾坤?
这种无力感让她有些垂头丧气。
“都回去罢,我乏了。”太夫人见时间久了,自己兴致缺缺,便找了理由,让众人都散了。
引玉她停下回忆,随大家一同出院子。
还需想个法子让二姐姐避开这次的灾祸。
行至院外,众人将分道扬镳时,引玉突然福至心灵,她状似无意,牵着三太太的手问大伯母:“二姐姐得了信,真的说不回来吗?她什么时候发动?”
三太太听女儿又再学大人说话,心里觉得好笑,却并不拦她,笑呵呵的也问起琢玉。
大太太就停下了步子:“倒也没差人来回说不来了,许是身子沉,顾不上罢。我也找人给她看了日子,说是要到四月初了。”
两个妇人说话,也没避着引玉这个孩子。
引玉就有些着急,她挣开自己母亲的手,开心的手舞足蹈道:“既然二姐姐也没说不来,那我就到门口等她!”
三太太听了,觉得自家姑娘很是不妥:“你又逞能!”
可引玉天真烂漫的样子着实招人喜爱。
大太太看着也喜欢,便对三太太道:“我房里最近事情多,倒真没着人去等琢玉。若是琢玉来了不知道,直接去了我们的院子,再被过了病气,可就不妙了!引玉倒是提醒了我!”
三太太了然:是了,若是看门的不知轻重,让怀了身子的二姑奶奶直接进了大房的院子,再被染了风寒……
大太太脸上已露出倦容,她这次请安,一个丫鬟婆子也没带,就是怕过了病气给太夫人。
“谁知道是怎么了,小十一晚上整宿的发热,金姨娘也不见好,他们母子俩身边伺候的有些也身子开始不舒服……我也让熬的顾不上这家里的许多事——竟忘了差人在府门口候着,倒让弟妹见笑了。”大太太眉头蹙着,拉着三太太往一边走,避开了他人。
倒比在太夫人那说的情况要严重许多——三太太心里打鼓。
难道是时疫?
她登时心头一凛,攥着引玉的手就紧了几分。时疫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经历了上一世的引玉知道,大房的金姨娘和七少爷最后都安然无恙,这并不是时疫,自己无需太过担忧。
她现在真正该注意的,是二姐姐琢玉。
引玉看看日头,算算时间,估摸着自己母亲和大太太还会再说上好一会儿话,她不能错过琢玉回来的时间,便借口心急想见二姐姐,要带着红竹和翠梅去府门口迎琢玉回来。
大太太失笑:“琢玉怕是不会回来了,若是回来,也不能住进我们那儿去。”
三太太知她话里有话,忙说:“若不嫌弃,就住我们那儿,只怕会挤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