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果抬头,见他埋怨地看着,她哦了声,拿起一把靠背的木椅,放在李勤身后,再转坐上去。以李勤的视角看他看见的画面,干净得只有几行字的页面,就是他连夜赶出来的剧本?果然半桶水导演。
她也没说话,安静且轻拿轻放地翻动书页,等看完手头的书,抬起头见李勤的电脑屏幕已经布满了字,满满当当的都是他的脑洞,她干坐着也无聊,怕多出一丝声音都影响李勤脑袋卡壳,于是她撅起屁股,减少椅子与地面的摩擦,拖得离书桌近些。
“吱吱~”显然,再轻微的力度,也能发出声响。
李勤皱眉侧瞧,“又怎么了?”见人已经坐到他的左手边,睁大眼睛盯着他的屏幕。
萍果没看他,向他解释:“我看看你写的东西,你搞你的,不用管我,我不出声。”
李勤确实也没空管她,还有一半的剧本等着他敲定,他没敲一会儿,旁边的人就像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也不敢说话,待他敲定完最后一个字,他才转头看她。
跃跃欲试的嘴就等着他问。“说吧,看你憋挺久的了。”
“我有几个问题,为什么弟弟要救女主?为什么哥哥对弟弟的感情如此厌恶?为什么女主想要跳海?”他也就跟着李勤写的大概跳着看,发现很多疑点。
“因为哥哥对于弟弟的厌恶,是从小产生的,有可能是心理因素,也有可能是家庭因素,这些都说不准。而弟弟去救女主,是觉得大家都是可怜人,自己受到伤害却想去保护别人,也就成为了两人之间的牵绊。至于女主,她从小生活在城市,面对各种压力以及被压迫的心,她或许不想被禁锢在那个世界里,所以来到一个崭新的地方,她第一时间是去放松,却被弟弟误会是想不开,救了她一命。想死还是舍不得,她自己都说不准。”
其实很多时候,李勤写剧本都只写概括,等真来实战操作,会发现问题更多,他都靠演员即兴发挥自然入戏,给他们一大段台词反而记不住,而通过脑袋组织的话,比白纸黑字上的固定台词还有意义。
萍果迷迷糊糊在脑袋里组织了个听上去像是这么回事的故事,“听你这么说,都是挺可怜的,但是你要把这些因素都交代清楚。如果像你剧本这样展示,观众是无法看得懂的。”她是没看过李勤的戏,但论起电影评级,她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李勤好奇,在他们外行人看来,是怎么理解?“噢,你说说怎么融入?”
“比如安排两场哥哥对弟弟的厌恶,还有毒打的戏份,以及他们父母的态度,还有他们心灵成长的地方,都需要交代。”她身上披了件李勤沙发上搭着的毯子,毛茸茸的盖在她的肩上,更烘托得这个房间他们相处的舒适,还有两人身上散发的暧昧气息。
萍果给出的建议,李勤都有想到,也能在脑海里构思出大致的场景。“这只是简单的概纲,等真来细拍,会有分工的详细,你说的问题我也会侧重修一下。”
萍果问了句题外话:“所以,你男一号定了吗?”
他挑了下眉毛,单边嘴勾起,“你不是说我也能演吗?”
这下,萍果才看见李勤身上穿的是睡袍,刚顾着看剧本,忽略了这大佬。“你要亲自上阵?”
“嗯哼。”他的语调不急不慢,安安静静地摆在那,一个眼神便能被萍果知道。
“那是演哥哥还是弟弟?”萍果觉得两个角色,他都可以尝试。
“你觉得呢?”他也这么觉得。
“都演吧,我想看你们的对手戏。”她有些激动,拍手带动身上的毯子滑落下。
李勤盯着半落下一边肩膀的毯子,操了句,“想的还挺美。”
她顾不上滑落的毯子,伸着脖子往前凑了凑,“我看有个哥哥的女朋友,也是个有些挑战的角色。”她这人也是有一股想尝试不一样的决心,不然她也不会答应来剧组当女一号。
“你要尝试吗?我一分两角,你也来帮我分担一下呗。”李勤真就跟她唠上了,刚还在思考,找谁来演找个张扬又出众的女二号,这下,不就蹦出一个人自告奋勇了吗?一举两得。
萍果被人点中心事,还想再装作别扭拒绝一下。“那我岂不是累死?整个剧组就我们两个演员?真是穷。”
“不是你说一人多职,穷就穷点,不影响质量就行。还有谁说我们没有演员的?”他停下手,没再往下写,也就操着手跟她犟嘴。
“在哪?”萍果的眼睛就像午夜的明灯,是在哪都能被她的眼眸一眼吸引,且是比几年前多了分坚定,不怕屈服的劲。
“明天一大早,群演在大院集合。”李勤论起今天也不是一事无成,起码也有些捧场的村民来砸场子,转头听说片酬不错,也说道组织一伙人明天来报道。
“行吧。”萍果想,你是导演理应你说的算,我这个无关人员还是不要说话来得好,工资拿两份就行。
李勤看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4点,“你要是困就先回去睡吧,已经很晚了。”就连他经常熬夜,都不一定能熬到天亮,他不相信这一个小丫头,还能死撑下去。
萍果不知道为什么和李勤说话就不感觉困,实在是回去也不一定能睡得着。“我还不困,你写吧,我再呆一会儿。”
李勤看她执意要留下来,也不再多说,恢复手上码字的活,敲击键盘的声音,很快成了萍果的催眠剂。她曲着双手,头靠在手臂处不知不觉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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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点临近尾巴的时间,缓缓看阳日东升,窗外的阳光渐渐投射进来。一夜熬到天亮,剧本完成后李勤转眼去看萍果,发现她已经睡了不知几宿。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也学她靠在木桌上睡觉,与她面对面躺着。窗外的光线缓缓地打过窗边,照在两人之间的间隙,再往上些照在萍果的脸上,晶莹的肌肤上仿佛散发着珠光片,沉重的睫毛贴合在眼皮上,每颤动一下他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自然到都没发觉自己的动作多余,手挡着光线,呼吸的气息也更贴合。
“李导!萍果不见了……”突然敲门闯入的女工作人员,看见屋内的一幕,失踪的萍果正在李导演的桌上,睡得正香。
李勤立即抬头,训斥道,“嘘!这人不是在这吗?晚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