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痴痴地呆住了,任小妹抢先从韵风哥手里拿走了最大的一个天鹅蛋瓜。“还不过来!快要被晒成包拯了!”他喊了我一声,我这时才醒来一般慢吞吞的走向他们。
树荫下很凉快,我摘了草帽倚着树坐到绿草上。韵风哥切了瓜分给我一半,只有小妹自己一人独吃了一个。我的脸热得红红的,正好掩饰了内心的胡思乱想。小妹和他都热得够呛,谁也不说谁。蝉儿在头上不停地吱吱着,把耳朵叫的哄哄的,更增添了许多燥热。说实话,越歇天越热,后来韵风哥提议回家,下午再接着干活。他怕小妹顶不了这么热的大太阳。
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挂念家里的京京姐。
终于可以回家了,我们都累的一点劲都没了。他很想走快,这样能尽快看见京京姐,可看到无力的小妹和我,他只好忍着心急随上我俩的步伐。我看透了他的心思,有心想让他快走别等我们,可又不愿他离开我。就这样怀着矛盾的心思,我应憋着没说出来,自私地让他陪着我们回到家。
京京姐已起来了,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把脚伸向太阳照到的地方。她的一双小脚白嫩光滑,根本不像农家女子的脚。单单看这脚,它没有一点病的样子,可是却疼的不能走路。韵风哥很是心疼她,回屋拿了一片兔子皮放在她的脚下,这样京京姐的双脚此时就像一对雪白的小兔子。我对这么美的京京姐很是震撼,都有些嫉妒她了。可惜美人也不能十全十美,如此美丽的脚竟老是复发疾患。
五奶在厨房里忙乎着,她不再让京京姐下厨,好吃的好喝的都让韵风哥给她端到跟前。只差他没亲手喂她了。
因为脚病,京京姐享了好几天福,每天不用下地干活,吃过饭就坐在门口晒脚。但她并不满足,一见我们就嚷嚷着她不能同我们一起下地干活了,一个人在家很是无聊!“有电视看,还无聊!”小妹撇撇嘴,觉得京京姐不会好好享福。“你京京姐是个闲不住的人,你说她在享福,她还不乐意哩!”五奶慈祥地替京京姐辩护道,可怜的京京姐哪里享过一天福?
“那不如就让珠珠留下来陪着京京!”五爷说,他也心疼京京姐。
“也好,我帮小语逮两趟虫。”韵风哥在一边搭腔道。他知道小妹一上午才捉一趟虫。
“好呀!好呀!我在家歇着也是有功哩。”小妹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于是,下地干活的只有我和韵风哥了。
他一直还拿我当孩子看待,路上居然问了三岁小孩子都会回答的问题?我耐着性子回答了诸如汉语拼音的问答,然后便期待他能说些成人的我非常感兴趣的话题。可是,我的期望落空,韵风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到了地头,他只安排好我们各自的活计便匆匆忙起来,好像忘记了还有我这个人在。我很想他能给我一个笑脸或者什么温馨的话,但我只看到他忙碌的背影。
无奈,我只好闷头使劲收拾棉花。还不到晌午,韵风哥就过来喊我,他递给我一个瓜,要我提前下班回家,说剩下的由他来干。我忽然弄不懂了,他不怕热?“没事,哥,我又不嫌热,再等会儿就回家。”
“好了,回家吧!我留在地里替珠珠逮虫。”他又一次命令我。他没有笑,语气不容置疑。我挺怕他严肃的样子,只好拿着瓜乖乖地离去。我走得不情不愿,所以走得也很慢。我觉得他在背后看我,因为一直没有听见他脚步移动的声音和棉叶刮动的沙沙响。我猛一回头,看他是否真在看我——果然,他竟还站在那里注视着我,直到被我突然发现。他有一秒钟的尴尬,随机又风平浪静下去,“赶快走吧,逮了这两趟虫我也回去。”他自然的说,也不管我听不听径直走进棉花丛中低头寻找虫子。
一阵狂喜使我喘不过气来,不得不让跳动的心平复一下。然后,我带着满满的喜悦往家走。走到半路,一阵猛然的风忽然刮过来,流淌的汗水被吹下去,同时我打了个激灵。刚才,我一直在高兴什么?居然兴奋了半路!我抬头望了望村口,想起了京京姐。于是,我使劲拧了拧脸,让自己绝对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时间还早,我去见小妹和京京姐。看到我回来,京京姐一点都不意外。“我哥非让我先回来,他自己要等到逮完两趟虫再回来。”我说道。“就应该叫你哥晚点回来,他得多干点,大男人家嘛!”京京姐说着递给我一碗五奶刚调好的凉粉。
我太爱吃这个了,流着口水三下五除二便吃干净。“好吃鬼!”小妹撇撇嘴,原来她还没吃尽兴,想把我这碗吃掉,结果被京京姐为我省下来了。
“厨房还有一碗,那是韵风哥的。”小妹说,她以为我和她一样想吃第二碗。是啊,我是想吃,可谁都不舍得去吃他那一碗。
京京姐的脚好了一点,现在她能轻来轻去的自己走动了。药还得继续吃,韵风哥回来后就照顾她吃药。他不愿京京姐再来回颠动那双可爱的小脚。“你也累了一天,我啥活不用干整天歇着,再叫你管我,还不被宠成废物!”京京姐说里如此说着,大眼睛里却是对韵风哥满满的爱恋。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如此,韵风哥地里家里两处忙,尽管五奶包揽了厨房的事务,可还是够他忙的。但他精力充沛丝毫没有累趴下的举动,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一个夏季下来,韵风哥皮肤变成了古铜色,肌肉更是钢铁一般。这使他看起来更阳刚更帅气,充满了男人味。我对这样的称赞不知对不对,因为我懂得也只有这些。
暑期过去,我要返校了。
京京姐的脚疾也告一段落,大家心里明白要想除去病根是不可能的。看着他们一对金童玉女,我们都不敢扫兴,能不提京京姐的脚疾就尽量不提。他们还没有孩子,别的跟他们结婚早晚不差的夫妻孩子都抱在怀里了,而他们……
大人是不会在我们面前说京京姐的私事,但有一次我还是从一位爱家长里短的婶子嘴里得知,京京姐没有孩子的原因。原来还是因为她的脚病,受寒很厉害,导致无法生育。这是每个想做母亲的心痛。听说这个不幸的消息后,我半天没有笑,脑子里全是京京姐和他。没有孩子,他们以后的日子还会幸福吗?我见过一些不会生孩子的家庭,整天因此大吵大闹,甚至个别自尊心强的女人都寻了短见。何况韵风哥又是那么喜欢孩子!我不敢想象他们也会吵架的生活。
可惜他们的生活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