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一点都不好看了,她当然是疼痛又疲倦的,可是想到要救活赵荆,她不知哪里迸发出力量,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支撑下来。
徐念念朝后头道:“赵郎,你等我马上就回到你身边了。”
赵荆看着溪河边那一小团身影,说:“嗯。”
徐念念用力拧尽灰布裳里的水,犹豫了一下,把赵荆的灰布裳晾树上,用匕首将自己多余的衣摆割出口子撕成长条,跑回去。
赵荆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放大,双膝乖乖并跪在他跟前。
赵荆让她用手去摸自己两肩相接处的骨头,与他脱臼的骨头作比对,他向她讲解骨头的走向与正骨的要领,要她把他脱出的骨节按回复位。
赵荆:“正骨需要很大力气,讲究快准狠,你一会儿别手软。”
徐念念郑重其事的点头,掌心温热,覆在赵荆肌肤上,咬牙切齿的一个使劲,赵荆手背青筋爆起,浑身如山石般绷硬。
半晌,徐念念见他不说话,小心翼翼的问:“赵郎,我是不是没办好?”
赵荆熬过巨痛,抬眸看她肩膀瑟缩,一副没自信的模样,不知为何,想要用手揉揉她脑袋,却做不到,以往在军营里,他脾气又臭又硬,是个全然没耐心的家伙,可对着这个柔弱的小娘子,他心中莫名滋生出了柔软,他说:“正骨是复杂之事,你一次办不成很正常,我没死你再来便是。你下回往低推一点。”
徐念念鼓起勇气,再度尝试,动作之前,她想起以前徐夫人照顾自己孩子的场面,她脖颈探前,轻轻向他脱臼处呼呼气,说:“赵郎,不痛哦,我先给你吹吹。”
赵荆:......
然后,徐念念一个使劲,伴随咯哒一声,赵荆后槽牙咬的死紧,绞痛过后,他低低的喘息着,对上徐念念打量的眼,说:“给我擦汗。”
徐念念知道这是成了的意思,她推骨那一下,骨头卡回髋臼中,她也有感觉,她笑着用袖口给赵荆拂去他脸上细密的汗珠。
赵荆面前被她压下一片阴影,她前襟不知何时有些松垮,露出如玉的肌肤,他看了一眼,挪走目光,打发时间似的问:“刚刚那个谁教你的。”
徐念念:“什么?”
赵荆:“哄小孩那话。”
徐念念:“没有人教我,是我偷偷看的。”
徐念念说着,直起身,阳光洒在两人之间,她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说:“我小时候很想被母亲疼爱,但我母亲并不爱我,有一日,我就看到别的母亲这样哄她初学走路摔了一跤的孩子。那个场面,不知怎么就一直记在心里了。”
徐念念好奇:“赵郎,所以那样吹吹真的会少痛一点吗?”
赵荆原本想叫她不要瞎迷信,对上她明亮期许的眼睛,完全就是希望他说出另一个答案,他顿了一下,说:“我刚没留心,你往我另一边胳膊再吹一次。”
徐念念当即照办,她的气息轻轻柔柔,拂过他疼痛难忍的皮肉与骨,像是有朵蒲公英落在上头。
蒲公英轻若蜉蝣,落在何处都无用,如何能止痛?
随着一下钻心的痛楚,另一边胳膊的骨头也复位了。
赵荆清楚,那痛定然是一分也未减少,只是那痛却神奇的不及心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朵飘到他心上的蒲公英,白绒绒的扫过他心房,带着点陌生的酥痒感。
他知道她想要的答案,那朵蒲公英奇迹般的有了份量。
赵荆开口:“是没那么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