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樱偏过头,仍然是一双含笑目,看着卢景白,声音清亮,
“这位壮汉救了我的性命,不知卢府该如何答谢他对卢府少夫人的救命之恩呢?”
山九却连连摆手,黝黑的脸都涨的有些微红了,
“不用谢,不用谢,日前多有得罪,今日算是赔礼了,少夫人不必再挂在心上了!”
卢景白分明的从那双秀目里看到一丝嘲讽,一丝轻视,他看到围观的人都静了下来,紧紧的盯着他,当下便转过头,对着山九爽声笑道,
“你可是温侍郎的部下,救的又是卢府的少夫人,为表谢意,送你银钱千两!”
围观的人听了,立时又激动起来,
“啊?”
山九愣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樱听他提起温侍郎,心中不快,伸出一根如玉般的白嫩手指,
“你卢府少夫人的性命只值白银千两吗?”
卢景白扭过头看了一眼姜樱,那面纱之下的容貌,此刻虽看不见,但他也能想象得到那面上的嘲讽之色。
“你说的是,那便两千两!”
他不是傻子,当着这么些人面前,他总要为卢府挣几分颜面。
更何况,山九既在此,那么他的主子,想来也在不远处,
“石来,将银钱给这位壮汉!”
石来立马上前,从贴身的钱袋里取出两张银票,恭敬的递到山九面前。
山九没想到只不过是随手拉一下马,却一下子拉到两千两银子,他连忙摆手,口中连连道着“不要不要”。
“你便收下吧,这可是卢府的大公子赠与你的,也是你该得的!”
卢景白也是笑脸温和,拿过石来手中的银票,塞进山九的手中,
“内子说的极是,这是你该得的,你家主子若是知道,也必不会拒绝的。”
见卢景白此时还不忘攀扯关系,姜樱心中一阵厌恶,不再多说,转身离去,卢景白还欲再问什么,但见到姜樱离去,也只得跟了上去。
待卢府的一行人离去后,围观的百姓也散了去,山九这才转过身,快步行到不远处靠墙停着的一辆蓝布马车前,跳上马车后,拿出那两张千两银票,一脸为难,
马车旁还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穿着一身劲装的侍从,抱着胸打趣的笑道,
“山九,这卢府的小娘子可真是大方啊,出手便是两千两,早知道有这等好事便不让你去做了。”
“尚原,你快别说了,那马车冲来的时候你别把我推出去啊!”
尚原扑哧一笑,隔着人群看着离去的卢府马车,突然想起了那日与其打斗的婢女,
“山九,你说,一个深宅妇人,她身边的婢女怎会有如此好的身手呢?”
山九挠了挠头,
“我哪儿知道?”
尚原白了他一眼,跳上了马车,
“走吧,温公子还等着咱们赶紧给主子送药呢!”
待回到卢府,天已是快黑了,冬日里天黑的早,花玲虽然还有些难受,但好歹也能下车走路了。
姜樱带着花玲进入府门,正准备回自己的院落时,冷不丁听到一边背对她们站立着的卢景白扔过来一句话,
“卢少夫人,今日风头出的可够?”
姜樱看都不看他,只顿了一下步子,淡淡回道,
“卢大公子,今日卢府够风光否?”
回到自己的房中,早就等着的花束乍一见花玲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再看看姜樱,虽然面色不至于那么难看,却是披头散发,也狼狈不堪。
“少夫人,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受伤了没?”
姜樱摆了摆手,倒是花玲,这会儿略微缓过劲儿来了,拉着花束连喊带比划的跟她讲下午马车受惊的事。
花束好不容易听完了,眼神凝重,看向姜樱,
“少夫人,好好的马车,去的时候平安无事,怎的回来时便受了惊?”
姜樱放下手中的茶杯,默了一会儿,向花束招手,花束附身过去,她低语了几句后,花束点了点头,便出了门。
花玲愣头愣脑的看着花束出了门,忍不住问了句,
“少夫人,这天都黑了,您还让花束出去做什么啊?”
姜樱起身向饭桌前走去,窗外寒风呼啸,一阵一阵的敲打着枯枝,
“有些事情,就是要天黑了才方便做啊。”
花玲不明白,还欲再说什么,姜樱却突然哎呀一声,
“花玲,你有没有觉得屋子里好像很热?”
“热?”
花玲环顾了四周,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少夫人,咱院子里的地龙烧上了。”
姜樱愣了一下,
“地龙?之前不是跟夫人说过,将地龙的费用折算在我的例银之中吗?”
花玲边麻利的替姜樱换下厚厚的夹袄,边欢笑着,
“夫人肯定不会心疼您,那便一定是大公子了!这府里,除了大公子,谁还能做得了这个主呢?”
花玲此时心里乐开了花,大公子知道开始心疼少夫人了,说明他愿意与少夫人交好,那么离他二人你情我侬就不远了,说不定再过些时日,少夫人也有一个小娃娃了!
她这边想的愈发欢喜,一双眼睛都快笑的挤成一道缝了,姜樱是个心思剔透之人,哪儿能猜不到花玲的心思?
想到卢景白,再想到二人如今这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姜樱内心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交好?
今日方才利用了他,利用了卢府,又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一笔银子,只怕此时他正后悔不该烧了这地龙吧。
也罢,享受一日算一日!
花束直到后半夜方才悄悄翻了院墙回来,她刚一进屋,便听到姜樱的轻唤声,
“姑娘,我吵着您了吧?”
姜樱坐起身,掀开帷帘,招手示意花束过来。
花束拍了拍衣服,
“姑娘,我身上还带着寒气,别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