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的动静,很快,人便来了。
先来的人,是王明玉的父亲及哥哥,他二人看着眼前的乱景,再看着一边的王明玉,王磊此时恨不得一巴掌将这个女儿给扇到天边去。
当王明成发现王明玉不见了,且府兵也被带走时,就立刻告诉了父亲,没想到,二人还是来晚了。
他走过去紧紧的拉住王明玉,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
“蠢货!还不回去!”
王明玉看着父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的脸,再看看哥哥也面色不善,好像终于才知道做错事了一般,低下头,任父亲拉着她。
可惜,又来了一群人,立刻紧紧的包围住了他们。
却是京都府尹。
这府尹也是思烟姑娘的幕中宾客,思烟下楼前悄悄派人去向他通风报信,只说是有人来闹事,请他速来相救,他存心要在美人面前献殷勤,便匆匆赶来了。
谁想到,竟是王磊和王明成。
府尹心中一阵发苦,就在这时,跪坐于地的思烟姑娘,微微直起身子,一双桃花眼眩然若泣,
“大人,救命啊……”
许是美色壮胆,想着此事也是王家有错在前,府尹当时底气也硬了起来,冲王磊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
“王将军,您看,这既是当众行凶,伤了人,见了血,是不是要……”
王磊看着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低下头,不过一瞬,他便松开了抓住王明玉的手,面无表情的将她推至府尹跟前,
“犯了法,自然是要服法的,但凭发落。”
王明玉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再看看哥哥,却发现这两人皆未看向自己,她一向任性惯了的,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有家人为她兜着,
可这一次,好像没有人再管她了。
“父亲,不要,不要让他将我带走啊!哥哥,哥哥你救我啊,我是为你来出气的啊……”
“住口!”
啪的一声,一个响脆的耳光落在了王明玉的脸颊上,
王明玉被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似乎是打懵了,偏过头傻傻的看着自己的父兄,
王明成看着妹妹,终是心中不忍,轻声说了一句,
“你先跟着他去,等关上几天,事情了了,便出来了,切莫再在外面乱说话,为父亲招来祸端。”
王明玉抿紧了红唇,白皙的脸蛋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她不再说话也不再反抗,任由官兵将她带走了。
王磊与王明成也垂着头快速离去。
围观的群众见好戏演完了,又在原地议论了一阵后,也慢慢散去了。
“啧啧啧,见过没脑子的,还真没见过如此没脑子的。”
秦歌边咂舌边顺手带上了窗。
姜樱瞥见人群中一闪而过的朱先生,漫不经心的抚着裙边上的几丝褶皱,
“王家此时刚惹怒了天颜,定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立刻救她,她在那牢中必然是要吃上几分苦头的。”
秦歌捂着嘴,眼里波光潋艳,
“我看那思烟姑娘也是有几分气性的,这次王大姑娘这般惹怒她,枕边风什么的定也是要吹上一吹的。”
“哎,可惜了,如此好戏,不能让当今皇上看到。”
见秦歌一脸遗憾,姜樱微微一笑,拿过一的面纱,边覆于脸上边起了身,
“秦姐姐,你不知这官场中人,最是勾心斗角,就凭王明玉刚才那般嚣张跋扈的作态,脱口而出的狂言,恐怕有心人早就开始动笔,一字不落的写进折子上去了。”
“世间之事,从来都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
果然如姜樱所说,第二天的朝会上,便有御史监将王明玉所行之事奏到了皇上跟前。
那人一脸的义正言辞,
“王家之女,不仅带着府兵打上门,还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当街行凶,甚至口出狂言,直言她就是王法,皇上,敢问,这王家之人到底嚣张到了何种程度,竟连后宅女儿都敢如此!”
又出来几人附议。
皇上当时便怒气冲天,看着下面跪着的王磊,狠狠的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他面前,
“王磊,看看你养的好儿女!子不教,父之过!这便是你忠心为君爱国的真面目吗?”
王磊直挺挺的跪在当地,垂着头,不发一言,
皇上越看越气,直接罚俸半年,回去闭门思过一月,临了那京都府尹从队末小心翼翼的走出来,问那王明玉该如何处理,
皇上背着手,怒气未消的扔下一句,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
京都府尹听了,顿时心中有数,默默的退了回去。
又过了一日,便传出王明玉被判笞刑三十,罚金五千两。
“才三十?”
花束听了,满心的愤恨。
姜樱坐于窗前一笔一划的写着药方,平心静气,
“牢狱中的笞刑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需在公堂之上除去衣裳受之……”
“脱光?”
花束突然又乐起来,觉得这个笞刑不错,
“女子不必尽除,但是也只能着小衣,对于她这种身份的贵女来说,当众受了苔刑,也相当于被□□,名声尽毁了,”
“况且,你以为三十苔刑是那么好受的吗?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花束撇了撇嘴,一点儿也不同情王明玉,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
“姑娘,你这是在写什么呢?”
姜樱突然叹了一口气,凝视着纸上的字,
“从前跟父亲四处游走时,遇到过多次天灾,往往都是大灾过后必有大疫,已是十月底,天气开始冷了,难民纷涌而来,我想趁着疫情未起,先备一些药防范着。”
“明日开始,你随我出城散药吧。”
“是。”
第二日,姜樱便带着花束和几个府丁带着大包小包乘坐马车往城外去。
到了城外,姜樱才发现,情况远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距离洪涝已过去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