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抬手便拔下头上的白珠银簪,如鸦黑发瞬间倾泻全身,挡住了关键部位及大片的雪白。
而后,她顺势拆散了花束的发辫,为花束挡住一二。
“卢夫人,你现在可看清了,如今我主仆二人,除了我手中这枝簪子,便再无你卢家一针一线!”
“那簪子……”
不等方姨母把话说完,姜樱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这簪子我未进卢府前便一直戴在身上,是我父亲交给我的,卢夫人不会记不清吧?”
卢夫人此时确实是说不出什么来,她看着地上那一大堆衣物,再看着紧紧相拥而立的主仆二人,面上一阵畅快之意。
“用一个金库,换你姜樱黄花之躯,倒也划算!赶紧滚开!立马离开我卢府!”
姜樱双手环胸,目光冰冷的看着场中的每一个人,而后一脸平静的带着花束向门外走去。
行至门前,花束目光如剑,扫过两个守卫,低声斥喝,
“闭上你们的狗眼,否则,我杀了你们!”
守卫的人早就被这一出闹剧吓得不行,他们深知花束的厉害,再听花束这般讲,赶紧将头低下,只恨不得将脸贴在地上才好,哪里还敢多瞟一眼。
门打开前,面色坚强的姜樱拉着花束心中一阵复杂,她愧疚难安的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花束拥紧了她,恨不得再多长两只手出来将姜樱的身子再多遮住一些,
主仆二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看着朱红大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花束虽武艺高强,但说到底也是个姑娘,听着门开的声音,她强撑住心底的羞意,将紧闭的双眼睁开一道缝,却不想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呆住。
“姑娘,姑娘,你快看!”
而姜樱此时早已愣住了。
方才被卢夫人那般羞辱她都没落一滴泪,此时眼前这一切,却让她的泪倾刻如雨。
只见花玲满面是泪的跪在身前,台阶下原本跟来的那些百姓们,此时默默的分成两列站在卢府门前,形成两道人墙。
每道人墙都有两层,外层的是男人,男人们皆背对着里面,脸上扎着各式各样的布条帕子,遮挡住眼睛,有的甚至干脆直接脱下外衣将头包的紧紧的,
里层的则是妇人孩子,这些妇人们此时都双眼含泪的低着头,紧紧的捂住怀中孩子的眼睛。
他们人挨着人,手挽着手,挤的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别说是人了,便是只苍蝇也挤不进来。
姜樱在京都城中一向善心待人,在百姓心中,她犹如菩萨化身,可谁能想得到,如此善良的人,竟在此时此地,受到如此的羞辱?
当花玲悄悄在松云堂后花园的窗下偷听到卢夫人对姜樱的刁难后,她便从后门溜了出来,
等她转到卢府正门时,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再想出更好的法子来了。
还好,这些纯朴的百姓们,感念姜樱平日里的善行,特别是那些妇人们,对卢夫人这种恶婆婆的行为,简直气愤填膺。
花玲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主子,我,我没本事,我想不出来更好的法子……”
里面的方姨母听到了,呸的冲地上啐了一口,
“呸!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
姜樱此时已冻的瑟瑟发抖,她伸出手,拉起地上的花玲,勉强提起笑,柔声道,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谢谢你,花玲。”
正在这时,出来两个老妇,她们手中拿着两件打着补丁的大披风,一看便知是匆匆自别人身上脱下来的。
“来,快把这个披上吧,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身子。”
姜樱泪默默的流下,却笑着任她们将披风严严实实的裹在自己的身上,满面感激,连声道着谢。
那两个老妇人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将姜樱及花束包裹严实后,才扭过头对着后面喊了一声,
“好了,可以了!”
岂料她话音刚落,人群突然散乱了起来,一阵骚动,叮叮铛铛的香铃声由远及近,
一辆华贵豪气的马车缓缓自卢府门前停下,缀着珍珠玉石的刺绣窗帘被一只白嫩娇柔的手轻轻掀开一道缝,露出一双妩媚狭长的眼睛,
接下来,便听到一个娇嫩却满是玩味的声音,
“姜樱,怎的本公主每次遇到你,你都这般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