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这几个人怎么回事,不会是死了吧?”
“这个地方虽然破烂,但不至于睡一晚就死人啊!”
“难道是昨天的食物?不对啊,明明很好吃啊,我懂了,他们山猪吃不了细糠,吃死了?”
哪来的鸟在那叫啊...
翌日一大清早的,灵衣还迷迷蒙蒙地没反应过来他们如今的处境,就听到牢狱门外几个人在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看到牢门的那一刻瞬间清醒过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让她此刻睡意全无。
“怎么了?”
怀里的关月也坐起了身子,显然昨晚太累了导致她似乎也出现了跟灵衣一样的状况。
“活了活了!你们看他们活了!”
“什么嘛!吓我一跳,刚才叫半天也不醒!”
待确认他们并无大碍后,几个南柯族人连忙收回哭丧的脸,开始新的一轮“指指点点”。
“有什么事吗?”
灵衣已经摸清了这个族里的人的大致性格,她决定还是不去计较为好。
“逑稻大人要见你们!”
“逑稻?谁啊?”
离垢语气并不好,他白皙的脖颈处有好几个淡粉色的印子,脸上也有好几个粉色小包,不难看出他昨天面临了一场飞虫们的“宠幸”。
这家伙原来有起床气?灵衣暗自腹诽。
被问话的小人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像是不知道怎么解释,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就是昨天族长说的那个犯人,不过我们都叫他逑稻大人。”
称呼一个犯人为大人?这确实有点奇怪,难怪那人会不知道怎么回答。
“为什么他想见我们?”
且不说他们根本没见过这号人,即使可能是族长跟他提起他们的事,但他为何会对他们感兴趣?灵衣一时不解。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你们跟着我们走就是了,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他们嘴上是让他们跟着他们,行动上却是将他们包围起来,强行推着他们走,不给他们反抗的机会。
在踏出地下古道的那一刻,久违的太阳差点刺瞎了灵衣的眼,她抬手遮挡,低头看到关月盯着刺眼的光芒出神,她的神情好似是透过太阳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有竹子制成的风铃挂在路径每一棵大树的树枝上随风而动,声音沉郁而清脆,像是叮咚的溪流,虽不在山间但在此也可卧听溪水潺潺。
一路走来,有此乐声相伴,不知为何灵衣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像是被人轻轻安抚一般安心平静。
不知走了多久,有连成片的花海在风潮中像被卷起的一层层绚丽的浪朝他们奔涌而来,灵衣极目远望,竹篱环绕,她好像看到有白发垂地的老者静坐其中,只是背对着他们,她并不能看到脸,但从那比离垢还要高大许多的身躯来看,她暗自猜测这应当就是他们所说的逑稻大人了。
“那片竹篱,该不会就是你们口中用来限制犯人活动的牢笼吧?”
离垢的语气听起来很是疑惑又带着一丝变味。
即使没看到他的脸,从他的语气中,灵衣甚至已经能想到他一脸懵懵然的表情。
老实说她也挺懵的,为什么差别能够这么大,一想到昨天睡在那潮湿昏暗的地牢里,她有点欲哭无泪。
在走进花海的那一刻,灵衣看到了这个“牢狱”的“前世今生”——最一开始是铁栅栏冷漠无情地将他包围,不知是在哪一天起,牢笼的材质从冰冷的铁质转为被细细打磨后交错而成的檀香巨木,而后不知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改成了一圈竹篱,竹篱上又不知名的藤,青葱而富有生机的细蔓上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脱落的花瓣随风飞舞,使这里好似春意常驻。
这个“牢笼”可活动的范围都快有这个神域四分之一大了吧。
灵衣不明白,这个犯人的待遇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族长,人我们带来了。”
那人交完差便恭敬地退回松鹤的身后。
松鹤闻言转过身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友好。
“灵衣。”盘坐着的老者缓缓转过身来,在看到他们一行人的时候精准地认出哪个是她。
“你一定有很多疑惑吧。”
她还没开口,被称作“逑稻大人”的人便将她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的确。”
她认为没有掩饰的必要。
“哈哈!”似乎是很满意她的态度,逑稻朝天大笑了一声,“别着急。”
他的身躯的确太过高大,像是一个巨人,他直挺挺地坐在那,灵衣站在他面前渺小得仿若一只蝼蚁。
“行云。”他对着松鹤轻声说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他们谈谈。”
行云?
灵衣一行人疑惑地齐刷刷看向松鹤,只见他白花花眉须下的眼眸微垂,看起来有些落寞。
“松...”
关月张了张口想说话,在发出一个音节后便没了声音。
她选择保持沉默。
“逑稻大人,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松鹤忧伤地望了他们一眼,转身问逑稻。
“我还没想好,不如你等下在问我?”
逑稻言下之意太过明显,松鹤也不再犹豫,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声:“那好,我晚点再来。”,而后迈着脚步大步地离开,只是走之前丢给灵衣一行人一个眼神,像是在暗示什么。
他怕他们在逑稻面前说他坏话?
想起他刚才失落的眼神,灵衣在心里默默否定了这个答案。
“灵衣,找到这里还费了你挺多功夫吧?”
要说逑稻与南柯族人的相似点,最明显的大概是他们都白发苍苍,白胡须布满整张脸让人看不太清他们脸上的神情。要说不同点大概是逑稻的眼睛都被藏于须毛之下了,这让灵衣好奇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虽说的确如此,但一路上的经历让我觉得是值得的。”
这是她的心里话,她不打算隐瞒。
“你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