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和鬼鲛的意识回到本体时,二月正准备吃便当里的最后一串三色丸子。
见鼬睁眼,便好似看见了救命恩人一般,满是激动地扑了上去,“鼬先生!你们可算回来了。”
虽然她一个人待着也不会太无聊,可三天吃一样的东西,也没什么消遣,自然不会过得舒坦到哪里去。
总算能动了,鬼鲛一把扯下头上的帕子,真是无语,她居然真敢把这东西兜在他头上那么久,当下就要收拾她一顿。
“你个臭丫头——”
鼬看了鬼鲛一眼,鬼鲛便立马老实了。
盘坐着三天一动不动,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鼬站起身,轻轻甩了甩手臂,稍微缓解下了不适,一个软软的身躯便抱着他的手臂贴了上来。
“鼬先生,我们可不可以去附近的镇上吃点好吃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同他如此接近了。
这种亲密的姿势,也让鼬很不习惯。
他皱着眉想抽出手来,又犹豫了。
不让她抱着,鼬又觉得似乎会伤害到她。
他不擅长应对女孩子。
但肯定不能像对待弟弟那样,男孩子打一顿就好了。
鼬低头看向二月,乌黑的一团发里嵌着她雪白的脸,可五官是什么样子,她现在又是什么表情,凭他现在的视力,再看不清了。
佐助犯馋想吃西红柿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呢。
大大的明瞳中满是渴求,与全心全意的依恋。
罢了。
“你想吃什么。”鼬问。
这便是答应了,二月面带喜色,仔细地想了想。
“这几天甜的吃多了,我想吃点带味道的。”
两人边说着,边循着下山的山路走去,落在后头的鬼鲛撇了撇嘴,顿觉自己失宠,但没有旁的办法,打得过,但有鼬护着,便是打不得了。
憋屈的鬼鲛吞了把兵粮丸,不和那丫头同桌吃饭是他最后的倔强。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要轻松,二月还有些闲情逸致摘下山壁与路边的野花在手里把玩,她得了新乐趣,便松开了环着鼬的手,一心捣鼓手里的花。
鼬望着自己得到自由的手臂,心头却像被什么缠住了,闷闷的,不得解脱。
“完成啦!”二月翻转了几下手里的物事——她刚用那些不知名小花编成的花环,以蓝色为主调,白色和紫色的花朵为点缀。
她的学习能力一向很强,之前看井野做过一次,便暗暗记下了。
这可是她的满意之作,端详了片刻,确定没有什么不完美的地方,二月才兴冲冲地绕到鼬的身边,自得地将花环献上。
“鼬先生,你快看你快看,我做的花环好看吗?”
视线中除了乌黑裹着白雪,还有一团温柔的蓝色,虽然有些地方似乎也有点杂色,但和蓝色糊成了一片。
“好看。”他说。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二月笑得眉眼弯弯。
“那就送给你啦!”她将花环塞到鼬的怀里,他却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好一会儿,才犹疑地推拒:“这个,不太适合我。”
二月想了想,对着他说:“鼬先生,可不可以稍微低一下头。”
鼬闻言低头,二月便抬手直接将花环给他戴上。
鼬愣了一下,没有挣脱。
“好了。”二月走远了两三步,好窥清全貌,便见一身黑底红云袍,十分神秘,脸色沉静严肃的青年静静地站着,有道是美人如花隔云端,一脸不可亵玩的俊秀青年却让人看的更加心痒难耐了。
但他头上的花环却将禁欲的氛围全数打破了。
多了分俏皮和生机。
“如果鼬先生能笑一下就好了。”二月感慨道。
她都没见鼬怎么笑过。
这么好看的脸,不多做一些表情真是暴殄天物。
哭起来大概也很好看吧?
她不着调地想着。
鼬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只是摇了摇头,但头上的花环到底还是没摘下。
鬼鲛看了全程,只觉得一阵牙酸,便重重“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呀,差点忘了,厚此薄彼是不太好,鬼鲛也想要是不是?想要就说嘛,我再给你做一个呗。”二月笑眯眯地瞥向鬼鲛铁青的鱼脸——虽然它本来就是这个颜色。
趁着二月去辣手摧花,鬼鲛走到鼬身旁,低声道:“这丫头生性顽劣,鼬先生可不要被她好看的皮囊所惑。”
鼬沉默了一下,问道:“她很好看吗?”
“……虽然不愿承认,但她也算是五大国少有的美人了。”
岂止是少有,说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但鬼鲛多少松了口气,既然鼬先生并不觉得她好看,应当没有被迷惑,现在多有纵容,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鼬淡淡“嗯”了一声,心底对二月的相貌也莫名涌上几分好奇。
思及自己的双眼,这份好奇便迅速淡了下去。
做不到的事情,便不要好奇了。
两人的对话结束,二月便拿着新鲜出炉的花环回来了,她有意作弄鬼鲛,因此没有注意颜色搭配,便是姹紫嫣红,各色花朵争奇斗艳,若是戴在头上,只怕惨不忍睹。
“快来试试,这可是我精心为你搭配的颜色呢!”她朝鬼鲛甜甜眨了眨眼,让对方一阵恶寒。
“……我才不要戴那种东西。”
鬼鲛扭身一躲,闪到一边,二月哪肯依,便去捉他,普通人的行动又怎么跟忍者的身法相比,一阵吵闹后,直跑得她气喘吁吁,见鬼鲛在不远处抱着手臂奚落地看着她,生气不已。
“你不要戴,我就自己戴。”她气呼呼地给自己戴上花环,又跟到鼬的身边去了,与一个鱼脸男消耗时间精力做什么。
鬼鲛见她戴上花环,也不由一愣,那惨不忍睹的配色,戴在她头上,竟一点没有喧宾夺主的感觉,他读书少,但也曾听那些酸臭得不行的政客提过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