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赵青娥就搬回床上。 小诚玩了一天,累得沾床就睡。 赵青娥洗完澡回来,纪江知在灯下看书。 脊背挺得很直,不像她上学那会儿,歪东倒西的。 赵青娥还挺佩服。 她搬了张板凳坐在一边,突然看到他手上握着的笔。 黑色的,笔头刻着“永生”二字。 是她买的那支。 纪江知这个死闷骚,口嫌体直。 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她浪费钱。 她托着脸,好奇地看他面前的书。 书页泛黄,她第一眼看见的内容是“我透过木条紧固的鸟笼,不时看到一只颇为新奇的鸟的眼神。笼子里是一个活跃、不安、不屈不挠的囚徒,一旦获得自由,它一定会高飞云端。” 是《简爱》。 原来这本书,在这个时代就开始流行了吗? 她仿佛一下回到上学那会儿。 纪江知居然在看这本书。 纪江知注意到她,合上书,“怎么了?” 她现在的人设是不识字的农妇。 于是赵青娥摸摸湿漉漉的头发,憨憨一笑。 “挺好奇你在看什么。” 四下寂静,不少人家灯火已经熄了,小诚也睡了。 纪江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好奇,但比起之前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至少现在面前的人不会再声嘶力竭地撕书。 他重新把书打开,忽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毕竟书他也还没看完。 “明天念给你听。” 赵青娥点点头。 纪江知神情突然一顿。 他盯着赵青娥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去。 赵青娥莫名其妙。 没一会儿,他走回来,手上拿着张粉色的毛巾。 她还没反应过来大半夜拿毛巾干什么,纪江知已经走到她身后。 干燥的毛巾盖到脑袋上,纪江知扯开话题。 “工作顺利吗?” 赵青娥浑身一僵。 他很自然地帮她擦头发,动作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她见过他帮小诚擦头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有这种待遇。 脑子腾一下空了。 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 “同事很友善,教人的师傅也很耐心。” “那就好。” 纪江知专注地帮她擦头发,思索再三,还是把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 “我和王萍聊那么晚,是因为她和我说厂里还在招文员。” 赵青娥一愣。 没想到这一层。 纪江知的声音很轻。 “这个家,总不能只有你在努力。” “可是,文员的工作……” 赵青娥不忍心打击他。 要么是财务,要么就是生产记录,和他本人的兴趣爱好一点边都不沾。 他突然拨动她耳朵边上的碎发,痒得她没忍住一缩。 “我应该先和你商量的。” 之前进厂,搬家,赵青娥都是和他有商有量的。 他做事一向不喜欢成功之前到处传,但这次翻车了。 赵青娥摇头,“纪江知,你没必要去做。” 她转头看他,目光认真,“你只管做你喜欢的事。” 她就是见不得大家为生活奔波,失去自我。 就像上辈子的她。 纪江知一愣,呆呆问:“那你呢?” 她? 她的目标当然不会停在这儿。 但现在的停留,是为了她的宏大梦想打基础。 她不会再空手上阵,最后输得一败涂地了。 “我在做的就是我喜欢的事。” 声音很轻,但纪江知听得见。 同样能听得清的,是他胸腔中不断加速的心跳。 夜谈过去的一个星期,赵青娥在厂房门口遇见了不速之客。 比纪江知来得还早,面色不善地倚靠在门框上。 运输部的小年轻扎堆朝她吹口哨,不断说着她今天倒霉了。 她还寻思自己倒霉什么呢。 这不是好久不见的王萍吗? 在她的屋子里嘴她的那个。 小小一个工厂,她之前还好奇怎么没遇上。 本来已经消了的气,在看到王萍那张死人脸之后再次冒出来。 偏偏来人没有自觉,先是上下扫了她好几眼。 然后在确保她能看清的情况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就是纪大哥的妻子?” 赵青娥没接话。 但人停下来。 “真是没教养,难怪是从农村来的。” 小年轻们哦豁哦豁怪叫,看得王萍又是一个白眼。 老梁扔了手上的烟,一脚踩灭。 赵青娥皮笑肉不笑。 她装模作样地咳两声,“我是厂里的文员,专管创新的。” “我现在要检举你。”她一手指向赵青娥的鼻子。 老梁走上前来,“你检举她什么?”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