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奕琛得知这个消息疯了似的跑回医院。 果然,病床上空无一人。 他猜测慈音是不是早就醒了,一直等到他离开所以才动身。 他不敢猜测,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开始感觉揪痛。 他给孔霖安打去了电话,没人接。 看着祈念安的号码他却迟迟不敢下手。 胆怯卑微,后悔,无数情绪夹杂。 他感觉喉咙充斥着一丝腥甜的血味,差点让他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一边上车,一边抖着手点燃了烟。 “厉总?” 厉奕琛点烟点了半天没点着,他暴躁地将火机扔了出去,浑身散发着一股暴戾的气息。 “去监狱。” 司机嗯了一声,刘洵见状从前排座递了根点燃的香烟过来。 厉奕琛垂下眼眸,狠狠地吸了一口。 不到几十秒,他又要了两根。 猩红的烟头以肉眼可见的速效消散下去,吞云吐雾间,厉奕琛的神情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 焦躁,麻木,惶恐,不安,情绪渐渐越扩越大。 他的身上还带着婚礼戒指,他只能摸摸戒指以此安抚自己那颗后悔又不安的心。 厉奕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监狱。 他眉间愁容不展,可是,在距离病房的五十米前,他还是停住了。 他渴望又害怕看见慈音。 直到听见病房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他才惶惶挪动脚步。 他站在门口,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刘叔,孔霖安,医生,护士,看守的人。 所有人都看着厉奕琛,唯独孔慈音没有看着他。 而厉奕琛眼里只有孔慈音一个人。 孔慈音趴在床边哭得嘶哑,胃里翻涌得厉害,她无暇顾及。 她仿佛要把多年的委屈全部都哭出来,她怎么可以接受得了这个结果? 她怎么能接受爸爸就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儿时的回忆如此美好,孔卫华的脸不停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他的怜爱,他的严厉,他的宠爱,和他的耐心。 真实的如此可悲。 孔慈音哭到干呕,哭到喉咙都发不出声,哭到震耳欲聋的耳鸣声几乎要摧垮她的神智。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她仰着脑袋,伸长脖子,就像一只濒死的天鹅在做最后的挣扎。 眼看着孔慈音就要晕过去,厉奕琛瞳孔紧缩,连忙上前揽住她。 可孔慈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厉奕琛。 她浑身颤抖,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明明前几天还泛着喜悦和温情。 而现在,她的眼里没有亮光,只有恨之入骨的厌恶。 那双眸底很黑的,压抑的厉奕琛几乎喘不过气来。 厉奕琛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他听见慈音说。 “厉奕琛,我恨你。” 压抑痛苦绝望的负面情绪充斥着孔慈音整个身体。 她的睫毛在颤抖,手在颤抖,心更是在颤抖。 “厉奕琛,你怎么不去死?” 孔慈音加大音量。 “你怎么不去死啊!我问你,你怎么不去死!” 孔慈音红着眼眶,眼球布满血丝,她喘着气不停地质问厉奕琛,直到破音,直到嘶哑,直到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 她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孔霖安闭了闭眼,泪水划过他精致的小脸。 这是他最害怕看见的一幕。 可是,还是发生了,而且孔霖安还知道,这只是个开端。 孔慈音最后还是晕倒在厉奕琛的怀里。 回到家,医生过来看了看,随后叹口气。 “夫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的昏迷,可能是受了巨大的刺激,这样时间长了对她怀里的胎儿很有影响……” 医生开了点药。 “这些都是缓解心情抑郁的,不过一定要少吃,尽量要保证她的心情愉悦……” 说完,医生又补充了一句。 “要是平常人遭受这样的刺激恐怕身体早就不行了,所以夫人肚子里的胎儿生命力还是比较顽强的。” 医生走后,厉奕琛就守在孔慈音的床边。 他的眼球也布满了血丝,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 “霖安,你先回房休息,你明天还要上学。” 孔霖安上前握着他的手,“爸爸,你觉得我还有心情上学吗?” 厉奕琛微微用力,将孔霖安的小手握紧。 “今天你走后不久,妈妈就醒了……”孔霖安看着床上的孔慈音缓缓开口。 “那时候我很害怕,准备给你打电话,可是妈妈叫我了一声。” “她说,安安,妈妈很想你。”说道这,孔霖安的抹了把眼泪,声音里带着颤意。 “不要怪妈妈选择失忆,妈妈真的太痛苦了……” 厉奕琛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声线低哑,像是砂石在心间碾磨而过,有些磨人。 “还有呢?” 孔霖安仰起头看着厉奕琛。 “还有,她说,可是安安,妈妈原谅不了他。”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厉奕琛垂落的手捏成拳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变得冰冷,知道寒透了他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