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变的,爱更不是。
我不明白。
明明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说出这些话。
......
你所害怕的,所爱的,究竟是什么呢?
“......”
陆眠一页页往后翻,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些日记时也难免心情复杂。
这些日期的间隔都很远,江沉记录得并不频繁,也不多写,几乎都是寥寥数笔。
好像就是偶然想起,又不知道该放在哪,就随手将它们写在了数学公式的间隙,密密麻麻,都是些她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小事。
不知道哪天偶然兴起提起的可乐味糖果。
笑起来时的酒窝和虎牙。
眼睫开合间的流光。
盛夏里的蝉鸣和光影,楼梯间里的无数次擦身而过,发丝落在手上微凉的触感。
还有无数次故意错开的视线。
从十七岁夏天末尾医院里的惊鸿一瞥,到下一个夏天的来临。
陆眠想起上学时,彭越对江沉的评价。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觉得他怕麻烦,不擅长和女生相处,拒绝亲密关系。
她和江沉之间,所有人都觉得江沉才是不近人情,寡淡薄情的那个。
其实她才是更恶劣的人。
那些隐秘的心事她未尝不知道,可直到翻开这本日记,陆眠才真正意识到。
他的喜欢开始得有那么早。
又有那么久。
一个人会有多喜欢另一个人,才会有那样浓烈如暴雨降临般的情感?
又要有多喜欢,才会年复一年的,去观察了解另一个完全不同完全不同的人,像是逐帧观看一部已经放了三百遍的老电影,哪怕只有那短短的一个多小时,而你已经对里面的每一句台词烂熟于心。
陆眠抚摸着已经发脆的书页,长久沉默。
终于翻到了笔记的最末尾。
最后一篇日记上没有她,也没有江沉。
只有一个写着连城的地址,和一串数字,指向二十多年前的二零零六年的四月。
她五岁的时候。
陆眠将照片插回原位,伸手摸了摸已经发黄的照片。
噪点下那张照片不过是张普通的合照,男孩女孩们戴着红领巾在镜头前微笑,但他们并不是这张照片真正的主角。
另有两个小孩在他们后面,在二十多年前,他们误入了镜头,而后这张并不合格的合照被镜头捕捉下来,定格,直到今天。
江沉应该是找人修复过,但不是很成功,于是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一片模糊世界中,老槐树下的女孩是唯一清晰的人像。
树叶从她枯黄的发丝上飘落,脉络隐约可见。
陆眠隔着噪点抚摸女孩身边的人。
延续了多年的大雨在此刻静止。陆眠触碰着那个只能看出个形状的影子,突然有些好奇六岁的江沉会是什么样。
和现在一样的正经。
还是会更加开朗点?
可惜她记不太清五岁前的事了,这么多年,再深刻的事也成了梦中的一点残影。
陆眠收回手,合上日记时才发现这么长的时间里她一直咬着下唇,这会松开才觉察到一点血腥味。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玻璃门被人推开,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陆眠听见脚步声抬头,迎上男人可怕眸光,停顿几秒,弱弱开口:“这本笔记......”
“看起来有点像动物饲养员的观察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