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远古传来的响钟音般震颤的低语。
请予她片刻自由,予她清醒勇敢,予她一世之机。
她将永远困守于此,直到陨落,直至混沌再启……
“忘记我,去吧。”
“师弟……”
少女一身狼狈,撕裂的袖子漏出莹白的手臂,密布鲜艳的红色血痕,或深或浅横纵交叉排列。
下半身已经完全被魔气笼罩。
她伸出的手只能虚虚半抬起来,有气无力的朝高高立于半寸之外的墨衣男子求救。
那一袭墨色与这夜色、赤黑的魔气融合。
不禁让人误以为,魔气没有攻击而在朝他臣服,乖巧的萦绕在他身侧。
少年干净从容尚且面带奚落凝视着她。
仓仓再无力开口,修炼之人最怕沾染的魔气,况且这魔气早已钻破她五脏六腑。
仓仓感知到体内生气所剩无几,只怕……
痛苦、屈辱、不甘缠上心头,她咬破嘴唇。
即使见到少年撇了撇嘴,稀松平常步态懒散的离开,越来越远。
少女也没有因为痛苦与绝望而□□。
她只是想不明白,她只是被保护的太好。
即使孱弱娇纵因着崇拜一剑斩尽邪魔的爹爹,也从未伤害无辜、欺凌弱小。
而在受困之际她分明感受到师弟身上满是恶意的……
已然明白怕是逃不出去了,死前脑海中划过的不是喜欢多年的师兄,也不是弃她不顾的师弟……
在山上,还有修士崇拜而敬畏,气势骇人、威严的掌门爹爹,有温柔而巾帼不让须眉的娘亲。
他们奔赴四海为她寻来的宝物现在就在不远处树枝上的储物袋里。
都怪她灵力低微,灵气耗尽,只能等着被缓慢的蚕食,连召回法器都做不到。
在她迟缓的吐出最后一口气,额头的汗珠迅疾滑坠。
天衍宗门徒绝不与魔同流合污,仓仓绝不会做魔气的傀儡。
决绝的准备自爆内丹之际……
“我喘不上气了……”少女艰难的说着。
“噗通”一声,人就像烂熟的果子一样,四仰八叉的滚落在地上。
“我再郑重说一次,像你这样无足轻重的配角,是上天垂怜,才有得这唯一的一次机会。若是失败,是没有转世的,上天入地,再不能复生。”
少女趴在地上,受得伤终于一一显现它本来的威力。
她疼的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再不帮我止疼,我……”
自称“命格”东西不悦的出声“麻烦……”
仓仓缓慢的爬了起来,也没开口其他要求了。
扫视身体状态的瞬间,入眼所见皆是血色,搅的一阵眩晕,仓仓瞬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命格倒是不多言,利落的将她脑海中陡然出现的异象屏蔽了。
等仓仓晃晃头,形如平常。
少女利落的爬上了树。
取下其上的储物袋,却苦于根本使不了半分灵气。
“不是我挑刺,就这破身体,我要怎么回宗门,走回去?”
仓仓无视命格冰冷的语气。
“真要走回去,能耗上我的大半辈子,只是连累你陪我颠沛。”
“女配就该好好锤炼锤炼意志,才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被花言巧语蒙骗。”
话虽如此,一转眼功夫。
便没了身影,瞬移到了振山台前。
她就是传闻中,天赋不行命途不行,生来怪病,淬骨洗髓皆是失败,以横行霸道而闻名的掌门之女。
命途却如诞生初卜卦般,折损众多物华天宝、散尽世间大能之士才华,终于拼得个筑基修为。
却是虚的,尚且不能避食五谷的早夭之象。
就这么偷偷下山一趟,谁曾想被平日内敛的师弟钻了空子,狠狠报复了一回,差点丢了小命。
然而她依旧想不明白那人为何看她不顺眼。
或许,是因为她又漂亮又善良又被众人奉承。而他日日孤独一人,他嫉妒了?
仓仓回顾过往,他们鲜有交集。
最多的片段还是就是她去送礼,聊表作为师姐的关心。
“我没有错。”拍了拍胸口,顿时感觉郁气消弭一半。
就在刚才,仓仓将被魔气损毁元神时,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命格的精怪。
啥也不说先将她救下,是个好怪!
只透露了她是为女配,想要活下去就得吸取大气运者的气运,补充在自身,才能逃过她原本的宿命——死在两年后的宿命。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命格,我到底死在何情景中呢?”
“天机不可泄露。”
“……”
低头检查受伤情况时,血色晃得她头疼,脸色瞬间惨白,摇摇欲坠。
命格沉默片刻,微微叹口气,拔出她此刻脑中恐惧。
此后再不开口,无论仓仓好言好语亦或是恭维诱骗。
仓仓抬头看向振山台,怎么从前未曾注意到这台阶真是巍峨庄严,它怎么能铺设的如此之长。
她是一步也迈不开了,深深叹气。
捂着命格无余力救治的腰间的一侧伤,还在往外冒血。
骄阳似火,仓仓挪到树荫下收在台阶下久久没动。
脑海中构想了一下,连连摇头,这巍峨雄壮的长阶走不完根本走不完。
仓仓扶额,此事有待商榷,从长计议,她还是等人来吧。
命格果真说到做到,给仓仓设下一些磨难。
想到他锥心直言她女配身尚未活到分出男主。
所以师兄师弟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大气运者,仓仓深感忧虑。
等了好半响,才见到台阶上走下一衣着月色的男子,其后还跟了一人。
仓仓没忍住大挥手,一瘸一拐走到明亮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