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近处看清男子面容。
修界流传天衍育有一朵天山雪莲,君子高雅俊拔而谦谦有礼,于众宗门众同辈修士中拔得头筹,可见其风姿神韵。
盛誉美名说的正是眼前君子。
只见他略挑起眉头说道:“师妹怎受此重伤。”
仓仓嘴角抽搐。
怎么品都是形如今日天好晴朗的感叹程度……
她从前为何视他为明月,为高不可攀的天堑?
指了指他腰间储物袋。
“是呀,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师兄能否先给我来颗止血丹,再屈尊送我入武英。”
要不是贼人害她,堂堂天衍二师姐那至于这么苦兮兮的。
男子闻言一顿,怔了一息。
从储物袋中掏出丹药,由身旁侍立之人递到她手中。
指尖探出一点光亮,仓仓一人已到武英殿中。
众峰主及掌门正为殿中跪立之人定下了刑罚。
仓仓推开惊呼搀扶她的弟子,用尽余力扑倒在少年身侧。
被一道灵力阻拦,只轻轻柔柔慢慢落下。
武英大殿上,衣着破损,处处可见血痕的少女斜斜跪坐着。
“掌门,各位长老峰主,仓仓所言句句属实!”
她蹙着眉头,似是压抑着巨大痛苦。
“此次确是一时大意,谁能料到那魔物还未力竭就自爆了……”
嘴角的血还未干涸,又有新丝冒出。
喘了口气道:“等余人去撤离百姓,师弟留下牵制,谁曾想,师弟竟被那魔气生生弹飞了”
钳制魔气是真,只不过没引进绛魔屠中,牵引到受伤昏迷的她那儿了。
要不是命格说此遭她不会死,势必要与他挣个鱼死网破。
那一手真是灵力深厚,修为精进!要不如何与段竹白并称天衍二绝。
只看表面却也是丰神俊逸的少年,平日里那双吊翘丹凤眼悉数堆积的也是温顺,眼眸透亮,且没想到是个手段凌厉,心也邦邦黑的。
少年此刻跪于身侧,身姿挺拔俊秀,垂头低眉,师叔伯们看不到他神色,她还能看不见?
真是一点悔悟之心都没有的!
等着吧,不能让你去关禁闭,多的是法子收拾你。
想着他临走时漠然而恶意的一眼,现如今眼依旧毫无波澜的低垂着,无动于衷。
即便在她到来前,掌门及一众长老对他孤身回来,宣称弄丢了师妹且恐怕人已经入魔了,一行经做出惩戒,绝潦台受四十五道雷霆之刑,自去省过崖关押数百年。
“真的,师弟不是有意丢下我的,想来是害怕逃走了罢。”
边说着还颤颤举起手来比划,指尖在空中抛出一道无与伦比悠长的弧度。
“师弟只是太弱了,又是胆小惯了的,若换做师兄……”
话没说完,仓仓又咳嗽数声,其后之意不言而喻。
像这样好强之人最好对付了。
“唉,可怜的师弟还是太弱了,即便已过十二年呢。”
情绪忍不住激昂了些,咽下喉间的痒意。
“还是不如师兄啊!差远了,差远了……”
话毕,少年才偏了偏头,居高临下看着她。
或是面容拢在背光处,便觉得那眼中是黑雾旋转笼罩,幽幽暗暗。
仓仓朝他微不可见挑了挑眉,嘴角扬起讥笑。
心绪激荡,笑到一半没忍住“咳咳”出声。
“想来师父峰主怜悯,就不要让师弟去思过崖了吧。”
她可没说雷霆之刑不受。
掌门的手搭在椅柄上,紧紧扣住,青筋可见。
“莫再言,既是如此,厌之自去领受二十雷霆。万不可再丢下同门。”
掌门高坐,脸色寻常“还不快扶下去医治。”
朝着围在两侧的弟子呼道。
仓仓灵魂初定,竟一时察觉不出魂魄的气息
掌门虽是慌乱之下才漏查了。
想必座下悯儿伤到不轻,椅子手都要被祁叔珏抠烂了,才勉强镇静下来听这荒唐的前因后果。
闻言,一堆人急忙将仓仓安置于玉莹垫上浩浩荡荡离去了。
这次她终于不再反抗了,人已然晕了过去。
仓仓迷迷糊糊想。
这晦暗阴森怪胎也不知是爹爹从哪儿带来的,以前觉得他害羞内敛,很是怜爱维护他。
哪是内敛,分明是伪善阴毒之辈啊!
掌门站了起来:“事既已商定,各长老峰主也散了吧。”大手一挥,疾步走下,倏忽不见。
受刑少年轻轻掸了掸衣袖,整理规整才徐步随人走出大殿。
日头正足,他定眼望着极远处:“不及师兄?”
眼中寒光一闪,殿上一只胡锦落了下来,没了气息。
袖口中拢盖的指尖陷出血痕。
修炼之人最忌讳五谷不尽,意志杂乱的,偏偏她整个人都浸泡在魔气之中。
命格只清除魔气,然身躯破损的厉害。
若不是它来,仓仓就算不死只怕再无修炼可能。
迷梦混沌中,估摸是命格那家伙传送不熟练,她隐隐约约有些混乱的片段。
仓仓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一少妇坐在床沿,手帕拭着泪。
“水……”
哭的十分专心。
“水,水……”她手颤颤巍巍拽了拽。
女子这才回过神来:“醒了,可算醒了,我的悯儿……”边说着边急急伸手端水
“可把娘吓坏,你说说你,怎能偷偷跑去绞魔地……”扶她起来喝了水,一连饮下好几杯。
“娘只片刻不在山中,你就做下这样大的闹来,差点丢了性命”
仓仓泪眼朦胧:“我是……×……×。”
娘,你是不知道,你捧在掌心上的好大儿是个女配,就是戏文里不得好死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