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断帕特里夏,\"就在昨天,我要回到君中,接替他的位置。\"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因为他的胳膊因警觉而绷紧,他虽然看着单薄,还是拥有十分的力量。
\"这是我们这的传统。\"
\"……\"
\"你说得对,玩物丧志。\"他冷不丁冒出这句来了。
『占戈争是真切的 ,离得很近。』
\"你刚才在诱惑我。从法兰跟踪我到魔界的人,是你,不是吗?…你的自信是真的,但你的悲哀也是真的。\"帕特,\"你打算让我沉迷于你,或者sha我。\"
爱与恨是叠加的,事实与虚妄也是叠加的。
\"谁胁迫你?\"帕特直白道。
\"……哼哼\"他闷笑着,没有说话。
她盯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蓝色,和骑士团那个的小浴帽有点像。
\"是我认识的?\"帕特。
他点点头。
\"我知道了。\"帕特,\"如果可以的话,我……等到我成为你的合格靠山,在这之前,活下来\"
雨停了。
“帕特里夏,我为……我要去魔界商店那边准备些材料,一起吗?”他歪头问道。
“哦,我很想去,但还有别的事。”
他们施礼,就此别过。
她慢慢走了很久,走过山峦,视野开阔,雨后的桦林如同委屈的小动物,缩成一团。帕特里夏不知道为何能叫出这片森林的名字,快速走过,听得到风中叶片刷刷展开的声响,她的心仿佛被揪住,熟悉啊,像是久别的重逢。
她禁不住停下来。
路两旁是平缓的田耕,风动,寂静无人。
“呼——”或许,这就是想要的?昨天与今天有什么不同,帕特里夏想要搞明白揪心的原因,熟悉的原因,她想要,她甚至想要更多。
在这样的年纪,成就无所有,却有无数的束缚。一但跳出,独立支配的喜悦便轻易冲昏头脑,她喜悦地打量着交通,地利,山川,用头脑中知识嗅出走兽的蛛丝马迹,她在森林边缘找到了一处护林人暂住的小屋,在这里歇歇脚。
她梦见一颗巨大的树,叶片上写满了她看不懂的字,漂泊迁移,最后落在夕阳的海上,摇晃摇晃。
帕特丽夏醒过来,那是一只巨大的猢怪在摇她,她这才看到魔法火堆快要熄灭了,屋子里烟雾缭绕。
她听不懂猢怪的语言,亦不记得自己有生火的记忆。
当帕特丽夏从护林员的小屋里走出来,满月从紫色的空中铺展,余光羽翼般落下,奇奇怪怪的生物都从森林里走出来,许多向她打招呼示意,他们走向一片溪流,潺潺的水晶莹剔透,月华倒映在其中,帕特丽夏用手捧起一簇水流,映照出柔和梦幻的光,最显眼的是她自己光亮的眸子,真挚地望向水中。
除了她,还有猢怪。
猢怪突然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指向溪边向她走来的一群魔族人。
“这水千万不能喝。”一个头上长角的家伙凑上前说着。
另一个闷哼着打量她,“你看起来……唔。”
后面一个矮个子扒开他们,“拜托,会用小刀吗?”
“……嗯,会一点。”帕特丽夏谨慎地判断着。
“我们急需人手,有几个熟练的刀工还没来,在场的几个还在禁闭阶段……”
“所以要做什么”帕特丽夏。
“处理田糊。”
“??”帕特丽夏。
在溪边一颗老树旁堆着一堆田糊,帕特丽夏以为那是一堆叶子,矮个子抓起一个举起来,这个蘑菇大的小东西立刻变得透明,“看吧,有点凉,还是很可爱的,因为经常犯糊涂,所以叫田糊。”
帕特丽夏这才看清楚,是一种没见过的小动物。
“我曾在书上读到过,一种名叫铲除的东西,解剖结构,食用方法,想来大同小异。”帕特丽夏考虑着,拿起一把小刀。
她从一堆湿软的活蹦乱跳中握住一个,凉丝丝的,像是一块泥土,表层很滑。
她学着矮个子的握法,精准地将小东西去皮。
一处篝火生起来,不少人帮忙将处理过的田糊穿成一串串,放在火上烤着吃。
我竟然在做这种事情,在魔界的节日里参与奇怪的烧烤制作。帕特里夏心想。
“你得手法很生疏,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吗?”矮个子一边说着一边手中飞速。
帕特丽夏停下来,“是的”,这个小东西很有韧性,她很吃力地耍着刀。
“哦,你一定是那种大家小姐诶,我从七八岁就会做这件事了,还是集体堂食的约德尔教我的。”矮个子接过帕特处理不了的筋骨部分,开始教她如何发力。
幸好天上是月亮,帕特里夏幽幽地想着,有点对不起吉普呢。
她学过武术和魔法,在伐木队干过活,还在取得过武斗大赛的冠军,但是从未将刀具划过真实的生物,了解别的生命,了结别的生命。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十足虚伪,但这不需要羞愧,这是生长的社会环境造成的,在那个逻辑环境中她是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