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说话宁可可全程没参与,饭后就去了笔墨房上面的二楼。
账房里现在还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加一个软塌和一个藏在塌中的上锁木箱。
锁没开账本没翻,只有一脸凝重的宁可可躺在软塌上。
他不是我二哥。
【宿主?】
我也不是宁纵的妹妹。
【宿主您别这样想,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你们有没有血缘,这么长时间了,相处的情意总不是假的吧?】
福袋,我们听到的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们确实是那么说的。】
是真的。
【啊…啊?】
长得确实不像呐。
【这倒是真的,您和宁纵鼻子耳朵的形状一模一样,对比宁许就找不出个相似的地方。】
宁可可在吃饭的时候想了很多,最终把自己给劝释然了。
虽然被瞒着的滋味并不舒服,但是,既然让她听到了,那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好玩。
【您就仗着他…他宠您吧!】
宠吗?
宁可可感觉不出来,但是宁许对自己的心思她现在给不了答案也回应不了。
对于婚事,什么抢人绑人不过是说说而已,她并没有打算去那么做。
之所以会往这方面想,那是因为宁可可自知铺子发展到一定程度,赚得钱足够让人眼红的时候,免不了被人惦记。
因此才会早些想办法,若能找到一个身世显赫或是家族强盛的人合作假结婚,那自然万事大吉各取所需。
要是真到万不得已的那种地步,她确实想过当山匪,毕竟保命的东西有,但她却不想因为自己牵连了宁纵宁许而自己独活。
眼下宁许变成了景王独子,反而之前的顾虑瞬间化为泡影。
就是不知道今婆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今婆?不是在牢里瘐死了吗?】
她之所以往今婆这边怀疑,还是因为给到那宣预阁打听的信,只有一次是三日带钱返还。
牢狱看守虽严,但人也繁杂,却不至于半分消息都打听不到。
这天过后周祈就继续去了皇学,宁许虽成了状元但却是待封的状态,而榜眼和探花早已入了翰林院当值。
几天时间,众人得了消息便纷纷猜测其中原因,直到一天清晨,景王府的御赐马车停在了第九街的一早餐铺门前。
当时的宁可可还在笔墨房练字,宁许就在一旁陪着,就是他笔下的字虽好看但组不成句,打眼一看便知心不在焉想到什么就写了什么。
宁许确实心不在焉,他不知为何从昨晚就有些心慌,而现在感觉更甚。
就在两人安静练字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声音从街上传入两人耳中:“奉景王之命,特接世子回府认祖归宗!”
墨染片花。
宁许执笔的手怔住,笔杆顺势滑落:不该是今天。
提前了九天?
【对呀,那天明明说的是半个月,什么时候改的时间,这两天宁许连门都没出呀。】
确定吗?
【他成天跟在您后边晃荡,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说话间,外面的街上已经聚满了人:
“我没听错吧,景王?世子?”
“景王不是早就没、没那啥能力了吗?哪来的世子?”
“我说怎么就这么间破铺子,那雅公主天天来呢,合着是景王府的世子住这里。”
“这世子到底是谁啊?”
与此同时,从最西边的药材铺采摘园,到东边的甜品铺都已经被堵地水泄不通。早餐铺的食客见状也都没了买东西的兴趣,纷纷走出去看着动静。
屋里,宁许像钝久了的机器,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宁可可,发现对方正一脸懵地看着自己。
宁可可把手里的毛笔挂到了笔架上:“堂堂世子还能来咱们酒楼吃饭?”
【宿主,宁许的命也是命啊,您这么问简直是…】
是什么?嗯?
【是太好了…】
宁许听她这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偏偏外面又响起那宦官的声音:“奉景王之命,特接世子回府认祖归宗!”
宦官吆喝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只能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
他不是没别的话能说,也不是不想进铺子去找人,但实在是一个月前看了场自家世子教训下人的场面,他可不想那种手段招呼到自己身上,只能乖乖遵着对方的命令不作过多的打扰。
若景王不止有他一个儿子,若景王如今康健他也不用如此心惊胆战唯命是从,毕竟哪个世子能继位哪年才能继位都有太多变数。
但这景王偏偏突然病重,而宁许又是唯一的世子。
宁可可正等着宁许作何反应,便叫对方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就这么走了?
【不太合适吧,连句解释都没有?】
外面的宦官见宁许出来,先是看了看对方的脸色,见没生气顿时松了一口气。毕竟按约定不是今天来,但如今也是迫不得已。
“世子,请。”宦官低腰行礼。
而跟着走出来的宁可可,就看着宁许上了马车。
还真一句解释都不给的吗?
【什么事儿呀这都是。】
“启程——!”
马车一走远,周围的人就炸了锅:
“宁许就是世子?”
“他不是才考了个状元吗?”
“我说怎么就他没被封呢,合着是另有原因啊。”
宁可可听着周围地声音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小的马车。
车体那厚重的质感,繁华刺绣的车帘,以及高壮的马匹无一不彰显着地位,但此刻又有些讽刺。
不解释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听。
【宿主,您…】
没事儿。
【也许他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想好怎么和您说,才没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