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军离去之后,陶子民目光阴沉的坐在办公椅上,眉头紧锁,面露忧色。 多年刑侦经验告诉他,这件事确实充满了蹊跷。 可偏偏,如此蹊跷的一件事,上头却让他尽快结案。 说句实话,陶子民现在已经头大如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决策了。 因为最坏的情况,他连想都不敢想,更不敢与贺军仔细探讨,一个不甚,就可能乌纱不保。 就在这时,熟悉的电话铃声,忽然响彻。 陶子民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忙不迭的接通了起来:“领导好。” “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对方嗡声询问道。 陶子民暗暗咬牙,抿唇回道:“还在调查,马上就能出结果了。” “嗯?案件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你们还在调查什么?”领导声音一沉,淡声质问道。 “法医结果刚出来,许太初虽然杀了十六名护卫,但极大可能是正当防卫。如果他当时的人身安全遭受到了生死危机,他是可以不负律法责任的。”陶子民大汗淋漓,小心翼翼的汇报道。 “钱家的小少爷呢?”领导冷声斥道:“那么多人亲眼看到,是许太初亲手杀了他,这不是蓄意谋杀是什么?怎么?当了局长之后,就不相信前线兄弟们的判断了?” “领导,这案子……当真是另有隐情,不能这么早下定论啊。”陶子民如履薄冰的斟酌着用词:“许太初也不是普通人,背后的林家,雪家,叶公馆,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如果贸然裁决,舆论压力太大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点道理,还需要我亲自教你?!”对方勃然大怒,厉喝道:“陶子民,我看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领导,我这也是……” 陶子民话音未落,便被对方打断了去:“行了,什么都别说了,给你打这通电话,不是在跟你商议,而是通知你一件事。” “我已经派司法部门去提人了。做好交接工作,从现在开始,这件案子,城南分局不用再负责了!” 闻听此言,陶子民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苦涩一笑,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从接手这个案子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的。 杀人的是林家姑爷,死的人是钱家小少爷。 这件案子牵扯之广,影响之大,小小分局根本无法作出判决。 领导的态度虽然强硬,但尚在合理范围内,纵使他有百般意见,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毕竟人微言轻,谁又会听从他的建议呢? 晚八点钟。 城南分局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洛城城卫军司法部,副司法长亲自带人,气势冲冲的杀进分局,态度强硬,面色不善。 “让你们局长出来见我。”董靖面无表情的站在分局大厅门口,颐指气使道。 一名城卫军连忙躬身应了一声,正准备转身汇报,便见到局长迈着小碎步疾走而来。 “董司法长,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陶子民殷勤的笑着,忙不迭的迎了上来。 “我若不亲自来,怕是带不走人啊!”董靖冷冷一笑,神色讥诮。 陶子民讪笑道:“这是哪的话,领导都亲自打过招呼了,您想提人,吱一声就行。” “哼!人呢?”董靖淡声斥道。 “这边请。”陶子民微躬着身子,让开身位,亲自带路。 来到审讯室门前,陶子民恭维的笑着:“董司法长,人就在里面,您看是直接提走,还是再等等?” “嗯?等什么?”董靖蹙眉反问。 陶子民抿了抿唇,和气的笑着:“等等结果,说不定这案子,还有反转呢。” “哼!铁证如山,能有何反转?” 董靖冷笑一声,砰的一脚踹开了铁门,同时不善道:“陶子民,别怪我没有警告你,让我发现你有任何违背军誓的行为,我亲自判了你!” “不敢,不敢。” 陶子民连连欠身,低下头去。 在没人看到的视角里,一双睿智的眸子,散发着狡黠的神采。 许太初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接手,谁就要烫一手泡,甚至染一手血。 此时董靖出面,将人带走,他反而能长舒一口气。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压力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他人身上。 大步走入审讯室,董靖面色不善的扫量着许太初,冷声问道:“你就是许太初?” “花名许大凤凰,有何指教?” 许太初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薄唇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玩味的与之对视着。 “哼!早就听说你小子很狂,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敢如此狂妄。” 董靖说话的同时,目光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陶子民。 意思很明显,他看不起对方。 “哪条律法规定,人不能狂?”许太初似笑非笑的调侃道:“不过像你这种搏了大半辈子,还只是个副司法长,确实也没什么机会狂。” “等你到了司法部,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狂妄的后果!”董靖目光冷冽,挥手喝道:“带走!” 话音落下,身后司法部成员上前便要押送许太初离去。 而让陶子民惊疑的是,都到这一步了,许太初依旧没有丝毫反应。 对方平静的坐着,悠闲的晃悠着二郎腿,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 …… 林家,阁楼大厅。 以林正源为首的林家子弟,纷纷汇聚于此,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