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边,又看着她冷静地爬了起来。
萧知柯知道,她只是想换取自己的信任而已,但她成功了。
她想要借着自己往上爬,想要平反柳家的旧案,保住柳凭风。只要他待在她身边,这些他都可以满足她。
后来纷繁的大雪,堆了一层又一层。暖炉熏得营帐内,兽皮铺着的榻上,一女子肌肤莹白,赤|裸着肩头,背脊清晰可见。
萧知柯浅浅地打量了她肩头可怖的疤痕,像是在揶揄,“你对自己还挺狠的。”
柳念青眼底如一潭死水,“早知道就不挖了,免得还让殿下费心替我刺上。”
萧知柯嘴角一扯,朱砂染红了针头,而他毫不留情地说了句,“不费心。”
柳念青听了,也只是笑了笑。她就仿佛是被掏干净了心肝的提线木偶,针密密麻麻的刺在疤痕处,徒添上了一朵艳丽的繁花。
其实此刻其实并不算痛苦,她只是觉得迷惘,这样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往后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萧知柯寒冷的指尖触碰着她的皮肤,随后捻过针上里渗出的血。
须臾间,她控制不住地皮肤战栗…
他问她:“冷吗?”
她答:“不冷。”
萧知柯一直觉得,他们是一样的人。
他们一样被抛弃,一样煎熬着,一样得一步一步地往高处爬,然后将那些居高临下的人狠狠拽下来踩在脚底。
金陵城中,绿萝早就带着迎亲的队伍在去东宫的小道上等着了。
柳念青下了马后,绿萝迎着她上了花轿。
到了侧门,宫里的女使正候着接应。
绿萝没有将柳念青的手交给她们,她今日可是以沐小姐侍女的身份入的东宫,往后她就代替景王监视柳念青。
东宫内大家都安安静静的,这场亲事似乎并不热闹。
柳念青旁若无人地伸手正了正自己的盖头,随后由着她们重新理了妆容,插好乱了的钗环。
柳念青在东宫的居所是烟云阁。阁中有一池水,里头小荷已露尖尖角,月亮也平静地躺在池水中。
婚房布置的很是精巧细致,床榻上洒在花生、莲子、桂圆、红枣,意寓着早生贵子。
柳念青撇开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干果给自己腾出了一个位置,她端坐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想果然没什么意思。
纳个妾而已,何必如此较真。
东宫内灯火通明,外头悄然无声。
柳念青收敛了复杂的心绪,沉稳地坐着好像一座被供奉的神女像。
婚礼是在下午,方才景王说绊住了太子,眼下萧知临正是沐浴焚香后匆匆赶来的。
他虔诚温逊地掀开了她的盖头,柳念青似乎可以闻到他指间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这味道并不难为,反而还有点清冽
他愣愣地盯着鸳鸯盖头下的人好久,此刻烛火摇曳犹如梦境。
年少时的惊鸿一瞥,后来的相遇。眼前人像是虚假的,他的所思所念也像是假的。
萧知临喉咙干涩说不出话了。
柳念青目光盈盈眸若秋水,她轻声说:“殿下,先喝交杯酒吧。”
她起身去拿桌上的酒,像是哄着萧知临喝下去一般。
萧知临笑着喝了下来,这一切他似乎都甘之如饴。
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柳念青松了口气,这人终于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