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录很快结束。
没什么好问的,摄像头拍得很清楚,从头到尾都是对方挑事,江沉没有动手。
从询问室出来,警察一脸同情的给他打了个预防针。
“那几个小孩最大才十七,小的十二三岁都有,这次斗殴情节也不算严重,除了为首那个,其他的估计会从轻处罚,走私下调解。”
江沉没什么反应,点点头,继而问:“我可以走了吗?”
“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了,”警察看他穿着附中的校服,叫住他,“这么晚了,你家长电话多少,我让他们来接。”
“不用,他们很忙。”
江沉头也没回往外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往旁边瞥了眼。
夜幕中火星一闪而逝。
顾维骆一身黑靠在花坛旁抽烟,见他转头看过来,扬起眉毛,吊儿郎当地笑了下:“晚上好啊,做完笔录了?”
江沉没回答,静默地看他。
男人生得高大,面目轮廓立体深邃,眼睛很亮,此刻胡子拉茬,眼圈发青,也不掩他本身的英俊。
“也是,用不了多久,那儿的监控摄像头是一个多月前新放的,画面应该还挺清晰。”顾维骆并不在意他的冷淡,自顾自掐灭了烟,站直身子。
“刚才要是我没来得及赶到,棍子落下来,那小黄毛估计得横着进局子吧,自行车这玩意锁喉可痛,往脖子上一架,气都喘不上来,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说罢想起陆眠,摇摇头,“我家那傻小孩还怕你不会打架受欺负,担心得要死。”
这TM哪是不会打架啊,分明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偏偏还拿他没办法,要真追究起来,正当防卫妥妥的。
“我家......小孩?”江沉眼睛动了下,目光幽深,缓慢重复。
“啊对,瞧我这记性,还没自我介绍呢是吧?”顾维骆一拍脑袋,抬步上前,“我叫顾维骆,警察,小小她哥,不是亲哥甚似亲哥那种。”
江沉视线撇过他伸过来的手,没接,反问:“没有血缘关系,能算哥哥么?”
“嘶!”顾维骆哽了下,默默将手收回,“你这小孩怎么回事......”
他还没怎么样呢,就摆出副针锋相对的架势。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忽然,顾维骆兜里的电话响了声。
他接起来应了几句,随即挂断电话,将一份外卖递到江沉手上。
“刚来了新案子,我现在得马上过去,小小在我办公室,进门左拐最里边那间,她今儿没吃晚饭,麻烦你把这东西给她带过去,待会她亲哥会来接她。”
他特意在亲哥那两字上加了重音。
江沉只当没听见,接过外卖转身。
“喂。”没走几步,顾维骆在后边喊。
江沉回头。
“就当我多管闲事吧,”顾维骆语气还是懒洋洋的,望向他的眼神却锋利如刃,“年轻人还是积极向上点好,心不要那么坏,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是吧?”
...
办公室里没几个人,都出外勤去了。
江沉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陆眠,坐在最里边的工位,身上盖了件警服。
她好像一直都很困。
江沉走进去。
几乎是在踏入办公室的一瞬间,女孩就被惊醒,下意识喊了个名,“顾维骆?”
“......”
江沉脚步微顿了下,将外卖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空气中草木淡香渐浓,陆眠分辨出来人,戴好眼镜看他,“你好了啊?应该没什么事吧。”
“嗯,”江沉阖着睫毛,眼底情绪不明,“那警察买给你的。”
“哦。”
陆眠没问顾维骆去哪了,将警服规规矩矩地叠好,放在一边。
打开包装袋时,她想起江沉自行车还在小巷里,扭头问:“你等会和我一起吗?现在好像没车了。”
江沉摇摇头,随手拖了张凳子坐在她身边。
“为什么要跟来?”他问。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那时应该有叫她回去。
陆眠觉得他这问题问的有点莫名,“那时候回去才不正常吧。”
像是把他一个人丢在了那。
“不过,你也很奇怪,我都告诉你外面有人要打你了,你居然还敢一个人回家。”
说完,她掰开筷子吃饭。
之前急着回班上,没顾得上吃晚饭,又目睹了人生第一场斗殴,这会肚子是真有点饿。
陆眠咽下口面,不知是不是耽搁了太久,外卖已经彻底冷了。
面条黏糊糊地堆在一起,顺着食道一路难受到胃。
她放下筷子,皱了皱眉。
江沉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难受?”
“......嗯,我有点胃病,吃不了冰的。”
陆眠说着将那碗没动几口的外卖打好结,丢进一边的垃圾桶,而后撩起眼帘问他:“你饿吗?”
江沉没说饿也没说不饿,安静看她。
小姑娘浅眸里映着投下的光点,瞳孔微微睁大,猫一样。
“我知道附近有家夜宵店,很好吃。”她说,露出两颗小虎牙。
凌晨十二点,路边小店灯光昏黄。
入夜气温湿冷,又是偏僻巷子里,店里冷冷清清,没什么人。
电视上放着转播的球赛,老板一个人坐在柜台后打盹,听见门帘撩起的声音,抬了抬眼皮,懒声道:“菜单在墙上,筷子勺羹自己拿,看好叫我。”
说完,又低下头去。
“我要馄饨,”陆眠搓搓被冻僵的手,看着菜单问江沉,“你要什么?”
江沉本来就是陪她来,没什么想吃的,“和你一样。”
“老板,俩碗大份馄饨,一份不要香菜。”陆眠一边说,一边去消毒柜里拿了两根勺子。
“好嘞。”
馄饨很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