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青灰色的石桥下面,清洌的珠江水缓缓地流向远方,带走了许多璀璨的星光,和不为人知的愿望。
江水两旁,一如既往车水马龙,繁华似锦。疾驰而过的车辆扬起一阵漂浮的尘埃,不一会儿就被鲜红色的交通信号灯照得无比通透。行人的笑声融在了淡黄色的灯光中,淡淡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一个千万人口的城市,莫不是高楼林立,五光十色的,那些偌大的广告牌上,霓虹灯光变幻莫测,直教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样一个现代化城市里,有一座与其他建筑格格不入的“城堡”。说是“城堡”,其实也不过是一间小小的酒吧,五层高,古塔状,除了勾勒它线条的黑棱,其余的外墙部分都是紫色的琉璃。
那不是一种普通的紫。
那是一种清澈见底,又若深若浅的紫,它剔透得可以让人看穿一切,却又那么神奇地把里面的所有都隐去。
欲见未见。
来这里消遣的人,无一不带着这种矛盾的向往。
这一夜,城堡似乎比以往更热闹。
黑漆的古匾前,人们自觉地排起了长龙。
在这里,你几乎找不到一张沉溺的,戏淫的,荒诞的面容,唯一入眼的,是一双双充满期待而又放松的眼睛。
各种打扮的男女,仿佛对这个地方有着特殊的偏爱。
牌匾上墨玉般光滑的“城堡酒吧”四字,仿佛有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指引着人们停下脚步,细细品味它的存在。
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从大门的紫色帘帐中走了出来。她并不年轻,却有着异样的高贵气质,眉宇间的温和,就像个慈祥的母亲。
她玉手里拿着一叠精致的卡片。
她微笑地告诉大家:“这里是今天最后十个占卜名额,给最前面的十位朋友,其他的贵客,欢迎来城堡喝杯水酒。”说着,就给最前面的十个人派发卡片。
那些得到卡片的人,无不笑得像个满足的婴儿。
而其他的人,虽然眼里有着明显的失落,但却不离去。
有人毫不忌讳地问身旁的人:“这位小哥,我想问一下,名额都派完了,为什么大家还不走?”
那人一笑,眼里明明道着“这位兄台有所不知”。他指了指那个高雅的女人,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谁?”
“颜舒雪,市长的老婆。”
颜舒雪……名字怎么那么相像……
他没有细想,继续发问:“你们特地来看她?”
“呵呵,这你就不了解了。市长夫人总不会卖假酒吧,对不对?这年头什么都有假,来这里喝酒总让人放心一些。”那人笑笑说,“更何况,占卜师正是市长夫人的妹妹呢,和她们搞好关系,说不定私底下还能够多拿几个名额。”
那人“哦”了一下,刹时顿悟过来,然后又问:“她妹妹占卜真的很准?”
“听说是呢,所以我也很想试试。”
“她妹妹……她妹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颜诺雪。”
“颜诺雪!”那人突然激动起来。
“是啊,怎么了?认识啊?”
“不,不是,没,没什么。”
这时候,人潮涌动。
大家陆续挑开紫色的帐幕,进入到梦寐已久的城堡之中。
没有耀眼的镭射光。
没有轻快舞动的流行曲。
城堡内,星光如浴。统一格调的灯饰,全是用高脚酒杯拼成的。彩色的灯光透过玻璃杯散射到豪华的吧台上,如钻如芒,给人一种置身星河的感觉。
客人耳畔,回荡着渺渺如烟的轻音乐,让人可以彻底地放松,甚至忘掉自我。
能够找到这种感受的地方,在繁华的大都市里已经不多了,这或许也是城堡成功的原因之一。
客人进来以后,大多在吧台附近找个座位坐下来,惬意地点上一杯招牌调酒,或独饮,或藉此交朋友,无论怎样,大家都很自觉地将声音放轻,以免破坏这个舒适的氛围。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星光,不是音乐,而是不远处一个复式的楼阁。
楼阁很大,很简洁,一帘仿佛从天而降的紫帐将所有东西都隐匿起来。偶尔空调轻吹,紫帐飞扬,两条回旋的楼梯显现出来,直通二楼的廊道。
没进过城堡的人可能想象不出,小小的吧台旁竟有一个殿阁般的天地。
此时,一个衣着新潮鲜艳的女孩子急匆匆地从右面的楼梯跑下来,迅速地拨通了自己的手机。
五彩的星光映衬着她染成金色的卷发。
从她的表情来看,每一秒都是焦灼的等待。
电话接通的一刹那,众人都被她极高的声调吸引了过去——“喂,阿明,是我!你坦白告诉我,你坚持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你得了绝症?”
没人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大家只是静默地等待。
那女孩子似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吼道:“你别管谁告诉我,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在场的人心里清楚,她是如何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女孩子没有再说话,星光下她的脸渐渐变得苍白,然后,她掩面痛哭,飞快地跑出了酒吧!
众人哗然。
大家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二楼廊道中央那个穿白衣的占卜师身上。
“她怎么可能知道……”
“太神奇了……”
“演戏的吧……”
“肯定是假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
直到手里拿着下一个号码的人走上了廊道。
大家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像是在——等待另一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