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大人,神,神冥界的时语司者,在,在,在香陂山下求,求见。”
沈红泥躺在屏风后的软榻上半眯着眼,好似困极了。那小鬼等了好久才听到上面懒懒地问道,“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呢?”
“回,回大人,是,是第四个了。”
沈红泥喃喃道,“第四个了啊!”她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换了个姿势继续躺着,声音好似也要睡着了一般淡淡地,“依旧,杀了吧。”
“可,可是,大人,”小鬼有些为难,不知道是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还是该不该打扰鬼女大人睡觉,纠结了几秒钟,还是猛吸一口气,大声道,“大人,她,她说她是,是,是来找,找温沐公子的。我,我,我们也要杀,杀了吗?”
这结巴的小鬼说话慢统统的,沈红泥都快听得睡着了,听到是来找温沐的,她一下子清醒了,“温沐?”
“是,是的大人。”
沈红泥撇了撇嘴,又摸了摸腰间的刀,“呵,还算是个聪明的。”
沈红泥说完就陷入了沉思,下面的小鬼没等到具体的指示,只好又出声问道,
“那大,大人,我们还要,要,不要杀了呢?”
沈红泥才坐起了身,打了个哈欠,“可惜,我不喜欢聪明人呐。”
“小的知道了。这就去办。”小鬼听到鬼女大人发话了,欢欢地就溜出司鬼堂去杀人,哦不,是杀神。
香陂山。
常年雾气不散的松林,像是森林和群山之间身披白毯的野兽。簇簇的乱枝拨乱了穹天,大地透着湿漉漉的腥涩,乌鸦的叫声也显得森远幽暗。
看着就不像是人呆的地方。因此,为了像人呆的地方,沈红泥便给这里取了个好听的名字“香陂山”。
几个月前,鬼女沈红泥被神司界三界围堵剿杀,带着一众破烂小鬼逃到了这里,因这里常年雾气笼罩难见天日,外层又有瘴气森林作为屏障,神司界的神也不敢随意进入,沈红泥便带着一众小鬼扎根在了这里。
其实,这里阴森也并不适合沈红泥她们居住。并不是所有的鬼都见不得光,她们这群小鬼还是比较怕黑的,住在这儿也是实属无奈。
司鬼堂内。
自那结巴的小鬼走了之后,沈红泥就一直在发呆,即便过去了很多年,喜欢发呆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过了很久她才起身走出了司鬼堂,往山上的‘浮生六记’走去。
‘浮生六记’是温沐按照以往沈红泥和自己的习惯搭建的院子,位于香陂山的最上面。太阳善良的时候,这里还是可以分配到阳光的。
另一边,温沐正坐在‘浮生六记’的窗前看着书,在感受到沈红泥的气息后,他放下书,拿起屏风上的披风,转眼就到了沈红泥的身边。
沈红泥今日穿着一身绿色的纱衣裙,头发也只是潦草的绑了个麻花辫,正一步一步地踩着台阶往上走,一共一千零二十四阶台阶,沈红泥走得很认真。
感受到温沐过来,沈红泥顿下了脚步,抬起头笑了起来,语气很是开心,“温沐。”
“嗯,你怎么又不穿外衣就在外面走呢?”温沐一边给沈红泥披好披风一边温柔的教训道,“香陂山不似我们先前呆过的其他地方,这里阴冷,容易生病的。”
沈红泥早就习惯了温沐的絮叨,扯着温沐撒娇道,“嗯,温沐,你陪我走走嘛!”
温沐牵起沈红泥的手,“嗯,走吧。”
两人一起顺着台阶往上走去。
没过多久,沈红泥就不想自己走了,“温沐,我累了,你背我走嘛!”
温沐宠溺地笑了,低下了身,“好,上来,我背着你。”
“温沐,你怎么都不叫我阿姐呢?不对,好像从珀格里出来之后,你就没再叫过我阿姐,你都是跟着他们唤我大人的。”沈红泥捏了捏温沐的脸颊,语气闷闷的,“出来后一直被追杀我都忘了这茬了。说说吧温沐,你要是说的我不满意让我平白无故失去个弟弟,我可是要揍你的。”
温沐眉眼弯弯,腾出一只手捏住沈红泥胡乱造次的手,解释道,“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而且我如今比你高这么多,叫你阿姐也不合适。”
“你是在笑我个子矮吗温沐?”
“没有啊,大人高大威武,丰神俊朗,天下无双。”
“真的?”
“嗯,真的。”
“那你也不能随他们唤我大人。”
鱼儿上钩了。温沐试探性地叫道,“红泥?”
沈红泥有些发愣,自从来了这里,就没人再叫过她红泥了,还是纠正道,“沈红泥。”
“红泥。”
“沈红泥!!!!!”
“小红泥。”
“温沐,你找打是吧。”
……
温沐和沈红泥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一千零二十四阶台阶的尽头,一如当年沈红泥和温沐走过的背影。
‘浮生六记’的屋子里,沈红泥脱下披风,看着屏风上挂着还未做完的裙子。沈红泥拿了起来观赏,“温沐,你这件裙子做的好漂亮啊,颜色也是我喜欢的红色。你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温沐直接跳过了沈红泥的问题,反问道,“是我给你做的衣裳哪件不好看吗?”
沈红泥轻笑了起来,“是是是,我们温沐心灵手巧,做的衣服都好看,我都很喜欢。”顿了一下沈红泥又说道,“况且,我的衣服都是你做的,哪能不喜欢呀!温沐啊,你这双手真是太神奇了。”
温沐看着沈红泥的轻快地笑容,脸有些微微发烫。急忙转移了话题,“红泥,你今日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呢?”
沈红泥的笑容僵了下,然后消失不见了。她放下那件红色的衣裙,在窗子边坐了下来,“嗯。”
“温沐,自从我毁了珀格之后,我们就遭到了整个神司界的追杀。这几个月里我们从沧溟海一直逃到了香陂山。我就不明白了,他们那些司者就这么容不下我们这些破烂小鬼吗?神司界这么大,给我们一块平静的容身之处有何不可呢?”沈红泥习惯性的撑着脑袋看着窗外,说的很平静也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