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真意,只以为自己说服了父皇,高兴地答应下来,决心好好改造弟弟。 对这个结果,其他公子公主并不满意,但却不敢反驳始皇帝,于是都跑到扶苏身边,准备之后说服这位大兄处置胡亥。 【碍眼的兄弟姐妹都被清除了,朝堂上幸存的大臣也在皇帝的屠刀下日渐沉默。胡亥终于可以尽情享乐,随心所欲了。】 此时,水镜中一系列血腥的画面终于放完,新的画面出现了。 【他大肆兴修阿房宫,在宫中饲养各类禽兽,还特意征召数万兵丁守卫咸阳。最离谱的是,因为征召兵丁和饲养禽兽的粮食不够,就从天下各地调运粮食饲料,还让负责运粮的人一路上自带干粮做白工。】 【胡亥还向官吏督责,执法越严、杀人越多、收税越多的官员,越被视为忠臣。】 【在秦二世残暴的统治之下,赋税日益加重,刑法愈发残酷,徭役无休无止,原本就不堪重负的黎民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一幕幕画面飘过。 骨瘦如柴、倒在服役途中的黎庶,被贪官污吏欺压残害的小民,被层层盘剥、交完赋税之后家无余粮,活活饿死的农人…… 大秦各地,看着水镜中真实残酷的画面,感同身受的情绪在无数小民心中翻腾。 其他时空,早就知道秦二世所为的后世之人,看到这些真实场景,更是咬牙切齿痛骂:“暴君!真乃千古暴君!!” 仿佛是配合大家的情绪,水镜之中再次响起战鼓之声,现出一张大秦疆域地图。 【对暴君的痛恨、对世道的埋怨、对不公的抗拒,在天下人心中不断酝酿,从点点星火开始燃烧起来,直到大秦帝国这幢看似华美的宫殿,在火海中轰然倒塌。】 【二世元年七月,再也不堪忍受的黎庶在陈胜吴广的带领下,斩木为兵,揭竿为旗,掀起一场浩浩荡荡的起义,他们喊出了那句流传千年的名言——】 画面之上,大秦的疆域缓缓放大,最终定格在原楚国之地,一点火焰仿佛从天空坠落,将这片地域点燃,所有人好像看见无数衣衫褴褛的人影从田间地头、从深林老林爬起,义无反顾地冲向宝座上的帝王。 他们的怒吼声震撼苍穹。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水镜之外,无数时空的人都震撼地望着这一幕,听着耳边响彻苍穹的怒吼。 那浩浩荡荡的大军仿佛要冲出来一般。 宋徽宗时空。原本还在吃着果子对秦二世指指点点的康王赵构一个激灵摔下塌。 他萎了。 秦朝时空。 秦始皇脸上头一回露出惊容。 他看着点燃大秦的火焰,看着那些衣衫褴褛、饥肠辘辘却不要命一般冲上战场的庶民,看着他们杀官造反,举旗起义,心中之震撼久久难以散去。 “起义?这就是起义?”被压迫到极致,没有活路的庶民,向大秦的统治发起反抗。 始皇帝嬴政第一次正视这些被他当做建设大秦的砖石,不需要拥有任何主见,只需要安安分分交税服役的底层小民。第一次意识到,这些人的力量,竟然足以令山河色变。 此时的天下,无论是大秦还是六国的贵族,都油然而生出荒谬之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庶民便是庶民,还敢痴心妄想封侯封王?岂不闻贵贱有种?” 但嘴上不屑斥骂,看着水镜之中那近乎疯狂的人群,他们心中却生出强烈的动摇。 不肯承认的恐慌情绪在心中蔓延。 【陈胜、吴广的起义在华夏两千年的封建历史上都具有无可替代的意义,这是最底层的黎庶向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发出的咆哮:匹夫之怒,亦可流血千里!】 【天下大乱,各地起义军云集响应,而此时的胡亥还在深宫中享乐。赵高告诉他,那不过是一群盗匪,已经全部被抓获。胡亥居然真的不再过问,继续享乐。】 “???”赵高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 哪怕已经准备将胡亥作为考验扶苏的工具,此时的始皇帝嬴政都忍不住产生后悔之意,这种废物真的有必要继续养着吗? 【这一切都来自赵高一步步的谋划。】 【沙丘之变的成功,使得赵高、李斯和胡亥这三名主使者迎来了命运最大的转折。而这三人中,最大的赢家无疑是赵高。】 水镜中,同时出现了三个人的头像,然后,另外两个人的头像暂时飘到一边,属于赵高的头像逐渐放大,出现在中央。 【秦二世胡亥即位后,赵高获得了丰厚的投机回报,从原本的中车府令一跃而成为九卿之一的郎中令,掌握宫中大权。】 【中车府令,是九卿之一太仆的属官,执掌乘舆,在后世人的理解中,就是皇帝出行的御用司机兼掌管印玺的私人秘书,尽管随侍在皇帝身边,深得皇帝信任,却涉及不到朝廷大权,生死系于皇帝一人。】 【郎中令隶属九卿之一,掌管宫廷宿卫,无论品阶还是实权,都远胜于前者。】 【而秦二世胡亥对他的信任倚重,更是远胜于始皇帝,令他几乎达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在其唆使下,胡亥疏远大臣,杀戮兄弟,荒废朝政。于是大权逐渐掌握到赵高手中,而胡亥浑然不知。】 水镜之内,赵高的头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秦皇宫深处,恢宏壮丽的宫殿。 空荡荡的大殿中,赵高一脸诚恳、用仿佛情真意切为胡亥考虑的语气开口:“陛下年轻识浅,诸事不懂,一旦在朝堂上办事不妥,必被大臣们发现,不如不去上朝,居于后宫,等待大臣上奏公文,我和其他懂法律的侍中陪着陛下一起研究决定。如此一来,天下人必然称颂陛下的圣明。” “??????” 眼睁睁看着镜中胡亥一脸高兴地点头,还连声夸赞赵高这个主意出得好,水镜之外的大秦君臣上下,都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堂堂皇帝蠢成这样,是可以的吗? ……突然就觉得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非常有道理呢。如果这种水准就能当皇帝的话,那还真是我上我也行。 跪在地上的李斯怀疑人生:自己背叛了始皇帝的遗命,扶上位的就是这么个东西? 同时,他也对未来的自己十分迷惑:皇帝如此荒唐,自己怎能不劝诫而放任呢? 难道未来的自己已经堕落成奸臣之流?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水镜给出答案。 【此时,李斯这位大秦丞相又在何处?为何不曾履行自己的职责,劝谏君王?】 【——他正在大牢里蹲着呢。】 李斯顿时惊呆。 让他捋一捋—— 身为沙丘之变的共犯,胡亥当了皇帝,赵高当了郎中令,只有自己成了阶下囚? 不知为何,上当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 ……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