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双臂绕上他的脊背,她的气息对影山飞雄来说熟悉又陌生,但却还是铺天盖地地侵袭过来,占据了他的所有心神,“好累啊。飞雄。”
影山飞雄有一瞬间绷紧了脊背,但很快,又缓缓放松下来。
他小心翼翼回抱对方,就像抱着一捧易碎的花。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方,实际上他也有些拿不准为什么刚才还很精神的白鸟澄音突然表现得那么疲惫。
澄音突然出声,声音如林间鸟语般轻灵幽深:“飞雄,如果我离开地球的话,你一个人可以的吧?”
想想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这狗屎一样的世界她是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只见影山飞雄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双眉皱的死紧,生硬地说:“……你想去的话就去。”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在白鸟澄音看不见的角度,他脸上分明写着“我要阿澄”四个大字。
“唉,开玩笑的啦。”白鸟澄音松开他。
反正,只是多了几段记忆而已。她有经历“第二次人生”的经验,只要把那些记忆当作电影看过就完事了。她不会当真,不会将记忆与现实混淆,也不会让那些记忆影响她现在的生活——这才是最优解。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白鸟澄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可能真的是太累了,睡在沙发上十分钟都能做个噩梦。”
“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不了,这个点有些尴尬,我爸妈也不一定在家。我还是等傍晚时间回家吃饭。”白鸟澄音爬起来捡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我还没跟爸妈说我回来的事,想给他们个惊喜来着……”
影山飞雄看了眼桌上空了的布丁杯子:“还想吃布丁吗?”
“有点太甜了。”白鸟澄音舔了舔自己的牙齿。
影山飞雄点了点头,沉默片刻,“……欢迎回来。”
“嗯嗯,我回——等等,这句话是不是说的有点晚?”白鸟澄音想像从前那样去掐影山飞雄的脸颊,却发现这家伙在三年里长高了好多,她要有些费力才能够到对方。
“飞雄,你现在身高多少?”
“一米八多一点吧。”影山飞雄说。
白鸟澄音轻轻吸了口凉气。
可恶!虽然知道这家伙的身高肯定矮不了,但现在才初三就长到了一米八是几个意思啊!以后要变成两米巨人吗!
“阿澄现在多高?”
“一米六六……”
影山飞雄差点脱口而出一句“这不是没怎么长吗”,但看白鸟澄音逐渐变得黑暗的脸,他的潜意识救了他,没有把话说出口。
“什么嘛。”白鸟澄音突然叹息一声,“飞雄你只是长大了。”
你不也一样吗……
影山飞雄下意识地打量对方漂亮的面孔。白到如雪般透亮的脸上每一道线条都完美无瑕,下压的眼尾带着淡淡的疏离感,那双金绿色的眼眸却流转着宝石般的华彩,笑起来的时候美得惊心。
还有点坏。
影山飞雄:“……之前说的是认真的吗?要和我上同一个高中。”
“当然是认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着,白鸟澄音从随身携带的行李箱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反正白鸟泽也是名校……喏,卷子和复习资料,都帮你打印好了。”
影山飞雄郑重地接过,翻开看了几眼。
两分钟后,他抬头,眼中带着清澈的愚蠢。
白鸟澄音一挑眉,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题目完全看不懂。”影山飞雄比她想象的还要老实。
白鸟澄音:“……看不懂就换一张。”
又两分钟后。
“——等等,你不会是,全都看不懂吧?!”
飞雄的成绩有差到这种地步来着吗……?
她花了半小时让对方做了几道题。最后确认影山飞雄确实是完全不行——他对题目的迷茫,就和白鸟澄音面对日本史题目是一样的。只是白鸟澄音的成绩只能算是瘸腿,而影山飞雄的成绩就像是山体滑坡。
这可难办了。
白鸟澄音犹豫几秒,选择动用家里的钞能力,聘请了好几位专业教师对她和影山飞雄进行升学辅导。
在恶补了她最不擅长的社科类学业之后,白鸟澄音却接到了白鸟泽教学办的电话。对方说,可以为白鸟澄音提供音乐特长类的特招名额。虽说以她家的能力,想让她走后门上白鸟泽高校也完全没有问题,但对方的态度比她想象的要更加诚恳——
“我们听说了,白鸟小姐有在宫城县内挑选高中就读的意向。虽说有些自夸的嫌疑,但我们确信,县内最适合您就读的学校,非白鸟泽莫属。”
“可是我在高中之前没有正统的入学记录。”小学是家庭教育,之后三年全在俄罗斯度过,白鸟泽应该也拿不准白鸟澄音的文化程度,“这样也没问题吗?”
“完全没问题。”
……只能说,白鸟澄音太小看自己以前的得奖记录和卡扎莱昂大师弟子的身份了。
白鸟澄音沉默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提个条件——把影山飞雄一起带进白鸟泽。但飞雄进白鸟泽为的是打排球,这个核心问题不解决,去了也是白搭。
所以,她认真地询问了一个问题。
她想知道,白鸟泽到底为什么拒绝影山飞雄。
对方似乎没想到白鸟澄音会问这样的问题。一天后,对方似乎是去询问了白鸟泽排球部的教练,最后转达了教练所给出的回答。
因为“理念不合”。
影山飞雄是个有天赋的二传手,虽然他身上还有很多缺陷,但也无法抹杀他的实力。而白鸟泽拒绝他的原因也简单:
现在的白鸟泽,并不需要他,也没有能提供他发展的舞台。
……
大概半个月后,白鸟澄音和影山飞雄一起参加了白鸟泽高中的升学考试。
放榜那天很冷,天空中飘落着一团一团的小雪。
白鸟泽学院高中部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