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天罚,一件单衣和一件狐裘没什么两样。”
那个冬天的确格外的冷,老道士在的山上动物都绝了迹,一路来鸟儿都没见着几只。属实是不寻常。
官凛之执拗将身上的毛呢披风给那道士披上,又起身去生活,柴也是干柴,只是怎么都烧不旺。
老道咳了两声,颤颤巍巍的说到。
“那日我卜出天命,天道许也不许。”
“它许我算,但不许我说。”
“更不许,我说给女人听。”
老道顿了一下,咳的更厉害了,浑身都抖了起来,咳着咳着竟然咳出一口血来。
“它越是不许我…说,我越要说…”
“这天命,本就应落在女人身上。”
官鸢想起那日初见这老道士,那是她和景瑟最后一段狼狈日子,被人暗算上了这传言中有去无回的山林,被这老道士救了一命。
那时天下初定,离女子登基,就差一个契机。
一个顺利成章地覆天翻的契机。
官鸢跟着娘亲走了会觉得实在是没意思,那景向阳走上两步便请了辞,像是有什么国家大事等着他去料理,不过他皇祖母不在身边,景向阳整个人都松快了很多,只是不爱说话,或者说不爱跟官鸢说话。
官鸢也不搭理他,得了母亲的应准自顾自的玩去了,没多时遇到了个在溪边捡石头的小男孩。
官鸢凑上去瞧了瞧,他捡的石头各个圆润漂亮,各有各的特色。
“你捡的石头真好看。”官鸢出声夸到。
那男孩像是条件反射似的,闻声连忙将石头往袖子里塞了塞藏起来,又摆出个姿势准备恭恭敬敬的行李。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整个没抬头看一眼官鸢。
“你这干什么呀?”官鸢歪了歪头弓着身子贴近小男孩儿问道。
像是听出了是陌生人的声音,那男孩微微抬了抬头,快速的扫了一眼,一时间松了口气,反应过来又端起架子,人模人样的。
“你是…哪家的小孩?”
官鸢见他这小大人模样直发笑“你不也是小孩儿,再说我是哪家的又有什么关系?”
男孩转念一想,嘟囔了两句,官鸢没听清也不计较,继续说到“你捡的石头好看,再给我看看呗。”
男孩眼睛一下冒出不少星子,跃然到:“你也喜欢这个,我给你看,你可不准告诉别人昂。”
“扑哧,那是当然。你若是不想让旁的人知道,那就算我们俩的秘密。”
“拉钩,你可不能骗我。”那小男孩犹豫了会儿,朝官鸢伸出手。
“好!一言为定。”官鸢笑着勾过那男孩的手。
“一言为定,我是舟渡,你叫什么?”舟家教导不许与初识女子亲密接触,舟渡拿不准亲密的限度,意识到自己可能失礼了,红着脸收回手。
“我叫什么不重要,到时候就知道了,快让我看看你的石头。”官鸢不在意这些,她一心一意只有舟渡那些新奇的石头。
孩子眼里,一块新奇好看的石头和一个珍贵精致的珍珠玉牌没什么两样。
舟渡像是遇到了知音,宝贝似的掏出他的石头,跟官鸢一个个介绍到。
“这是鱼眼石,我叫它小黑。”
“这是孔雀石…”
“这个,是莹石,晚上会发光,可好看了…”
舟渡绘声绘色的形容着他的每一块宝贝石头,官鸢认真的听着,时不时提问或者赞叹。
两人一高兴,就忘记了时间,直到舟家仆从找来了,舟渡才依依不舍的收起他的石头,跟官鸢道别。
“今天,谢谢你。”
舟渡涨红了脸,像是下了极大的勇气。橙红色的云掩盖了他的心声。
他曾在这样的云里表露心迹,却也只是少年人的一时兴起。
“没人愿意听我分享这些,这是上不得台面的喜好,没人听我说话,她们只在意兄长。”
“我的兄长聪明又优秀,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不像我…”
官鸢瞧出了少年的心思,大声回应道。
“你的爱好超级棒!”
“我没听过你兄长!”
“我只认识你!舟渡!”
少女挥着手在夕阳里跑远,那是他们的初次会面。
赶往京城的舟上,舟渡从腰囊里面挑出一块莹石,莹石通体圆润,散发着淡淡的荧光,舟渡举起手,将手中的玉石比对着月亮的光辉。
“少主,还不对他们出手吗?太后那边…”一黑衣侍女站在暗处。
“不急,太后早就起了疑心,就让雁回的人再活跃些时候。”
“抓鱼,可不能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