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成一道黑雾,用人鬼不似的脸凑到官鸢面前,裂开无舌的血嘴,张口问道。
“你再说一遍,为谁请愿?”
官鸢正准备张口,只见身后传来一女声。
“为民请愿,为世求生,不求恩准。”
官鸢回头,只见白光之间,有女踏雾而来。
“小女林图南,特来相助。”
林图南朝官鸢一拜,长簪化剑直向黑雾。
“女子为何不能报国?”
林图南随手取下座上绣布,千万彩线从绣布上飞跃,凝绕不绝,化作樊笼,针脚密密,困住黑雾。
“女子安坐华堂上,无心无用。”
黑雾绕成一团,缩在樊笼内,不敢逾越。
座上对联黑字幻化变形,缠绕成箍咒直面官鸢图南而来。
官鸢侧身一绕,脖子颈链旋绕而下,化作银光长矛,官鸢甩手动长枪,直戳那“三从四德”荒诞言。
林图南所绣灵兽跃然而出,直咬那“伦理纲常”无妄语。
二人交换一个眼神,像是配合默契的战友共同击退剩下污咒,直至那“相夫教子”、“贤良淑德”化作满地残片。
黑咒扭动的碎渣,渐渐褪去污渍,金光乍现,露出原本的模样。
“博爱济人同发奋,崇高远志忠报国。”
黑雾在金光的照耀下,也逐渐消退。
林图南眼角带泪,瞧见官鸢脸上的伤,双手一抚,伤痕尽消。
“姑娘,我未曾想过害你。”
林图南取下自己腰间香囊,安在官鸢腰侧。
“旧梦已毁,你逃出便知道答案了。”
林图南握住官鸢的手,作云烟散去。
官鸢看着腰间那绣花精致的香囊,转头看着一边没派上用场的舟行渊,说到。
“你原本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退婚,放林姑娘自由。”
官鸢低笑一声,回到。
“你觉得如今,她的自由还需你恩准吗?”
“能被一纸婚约困住的,从来不是林图南。”
*
官鸢两眼一睁,已然站在城墙上,却瞧见自己一身嫁衣。
“这是怎么回事?”官鸢低头问自己怀里的小兔子。
官鸢猜到这小兔子就是舟行渊,至少是一部分的他。
当时梦核不稳,舟行渊将这兔子抛到他身上,转身一人往黑暗处去了。
只是不知这兔子,为何小了许多,只有她两个手掌那么大了,勉强还能说话。
小兔子蹭了蹭官鸢的手,三瓣嘴各顾各的,勉强回到。
“梦有一部分偏离了航线,剩下的会走向自己固有的结局。”
“固有的结局是什么?”官鸢摸摸兔子的毛,鼓励它继续说。
小兔子晃晃脑袋,自顾自的擦擦脸,不肯作答。
官鸢忽然瞧见城门底下两道熟悉的身影,连忙寻了路跑下城墙。
一路上饿殍遍地,垒着的是军人的尸骨。
官鸢放慢了脚步,瞧着这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官鸢走到那两人身后,像是隔了一层空气膜,官鸢能听到二人的声音,看到二人的神情,却如何也无法触碰。
那女子像是感应到什么,回过头来,眼神从官鸢身上擦过。
“怎么了,幺幺?”
季清风右臂缠着的纱布还往外渗着血,却仍旧想要抬手摸摸林图南的头。
不是秦止的脸,官鸢瞧见季清风满眼的温柔,错开眼神。
季清风长相硬朗,眉宇间还残存着一丝少年气。
林图南按住他跃跃欲试的手,小声说到。
“刚刚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季清风放声笑笑,回到。
“由他们看去,我们幺幺可是军营里最厉害的医师!他们看看也正常,你知道他们私下里叫你什么吗?”
“什么?”林图南手脚麻利给季清风扎好最后一个伤口,又端起来季清风右手看了看。
“他们唤你,圣医娘子。”
林图南低头抿嘴笑了笑,季清风由着她摆弄自己右手的伤。
他全然信任她,同这军营的每一个人。
“这是我们幺幺自己争来的,幺幺值得。”
季清风闭上眼,背靠着柱子,嘴角还挂着一抹少年不羁的笑。
圣医娘子是少年将军最坚硬的支柱,军营里每一个人都知道。
“是啊,我自己赢来的。”
林图南放下季清风的右手,莞尔一笑。提起裙摆,奔向远方。
前方,还有人需要她。
妙手回春,圣手医人,女子亦能支柱长天。
*
“我们幺幺,最为勇敢。”
季清风几乎融入血色一般的夕阳里,含笑看着林图南远去的背影,心中百转千回情肠动,为她骄傲任她遨游。
*
官鸢被一股怪力猛地拉回城墙之上,官鸢正心焦地看着城下烽火,身后忽然传来喊声。
“小姐在这!快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