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涂向红罕见地给陆行言来了通电话。
碍于陆家这层身份,她不敢上来就质问他,只能旁敲侧击地向他打探起了那女孩的下落。
后者明知故问:“哪个女孩?”
涂向红气得沉下脸,偏生又不好对着他发作。
“小柯中意的那个女孩,瞿司然。”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将管家汇报给她的事情悉数托出,语重心长地说道:“小言,他最信任的朋友就是你,有事情都会找你商量,你和阿姨说说,那个女孩现在是不是就在你那儿?”
“不在。”
“小言,算阿姨求你,你爸爸说你回京市了,还带着那个女孩一起。”她这十几年来纵横商场,和他父亲都没这么低声下气,无疑是赵家就一脉单传,要出了个什么好歹,她费尽心力替他铺好的路算是全给毁了。
“我没必要骗你。”他挂断电话,打开通讯录,选中她的名字拨过去,一直提示她在通话中,微微思忖,他抱着平板用试一试的心态搜索她的手机号,很快,页面显示着一张头像为蒲公英、昵称为“飘”的用户。
点击请求加为好友。
过了大约十多分钟后,对方没直接通过,而是在验证消息那一栏询问:“你是?”
他耐着性子在验证框中输入:“陆行言。”
那端,司然在看清屏幕上的信息后,被嘴中的果汁呛得面红耳赤。
她还记得赵柯劝过他无数遍,让他下微信,他都没有听。
现在倒好,这个老古董,竟然主动玩起了微信。
撇撇嘴,她有心刁难,在验证框里回复:“有什么事吗?”
他耐心颇丰,“你手机打不通。”
司然退到电话界面,看到他打来的两通未接来电,她勉勉强强把看电影期间打开的勿扰模式关了。
切换到微信界面,她通过他的请求,发了个问号过去。
“在学校?”
“不在,在外面看电影。”
他又拨了一个电话过来,司然不想吵到别的观众,给掐掉了,“有什么事发消息。”
“地址给我。”
司然一想到他和别的女生搂搂抱抱就来气,故意回复道:“你想看可以约别的人看。”
“?”他只是想让司机早点将她送回学校。
“就是和别的女生。”司然回复完,胸口处跳得很厉害。
陆行言隐约发现了她抗拒的原因,可能陪同她看电影的人是昨天的那个男生。
“赵柯回国了,你注意。”他回复完,自觉尽到义务,放下了平板,到时她要怎样解释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而司然,收到这条消息后,面色凝重,昨天在电话里面她自认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同胡媛媛打了声招呼,她拿着手机快步走出影厅,电话里的“对方已关机”传来,她心情沉重,如果欠人情和欠人钱一样就好了,她可以把这些年存下来的零用钱全部还给他,但感情,又烦又复杂。
彼时,迎面走了三名工作人员,对着她比对了一下手机,询问道:“请问您是5号厅的瞿司然瞿小姐吗?”
“怎么了?”
——
由成田机场飞往京市的航班在下午四点准时抵达,赵柯未作任何停留,招了辆出租车直接赶往京大。
涂向红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见他不接,最终给他发了一张照片和地址。
照片上的人是司然。
弗斯山庄度假酒店,她不卑不亢地看着面前气场强大的女人。
她确保自己没有用过一分赵氏的钱,也没有收取过赵柯买给她的任意一份礼物,没有必要去低人一等。
涂向红笑意吟吟地打量她半晌,点评道:“赵柯眼光不差,你确实要比一般女孩漂亮,是一副很会招人疼的样子。”
“用不着拐弯抹角,你是觉得我会利用外表来欺骗赵柯,从而获得一些利益,对么?”司然不笨的,“首先你要明白,从头到尾对我穷追猛打的人是赵柯,而我,对他避之不及。”
涂向红点头,“没错,他喜欢你,这点我不否认,但也正是这一点,才是我的担忧所在,赵柯和你们不同,他肩上扛着的不是个人命运,而是赵氏的将来,瞿小姐,一般人面对这样的差距,早就望而却步,你是怎么想的呢?”
“你看重赵柯,所以将他捧到了天上,但在我眼中,他只是和我平等的同学或朋友。”司然想了想,“之所以答应和他恋爱,是被外界迷惑了,觉得那么多人喜欢他,那我也应该要喜欢他,不知道是虚荣心作祟还是懵懂好奇想要尝试一下,现在试过了,我发现我喜欢的不是他。”
涂向红问:“那是谁?”
“另一个男生,相比起赵柯的控制欲,他给我的是新世界,他有着我所向往的经历,我在他面前可以做纯粹的自己,不用顾及他人的眼光,这一切,是赵柯给不了的。”司然怕她猜到,有所隐瞒,“也正如您所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远大理想,只能看到眼前,而他要考虑的太多,不会只有我一个,幸而我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要飞往赵氏这座牢笼,所以请您还有他的表妹认清这一点,你们以为的香饽饽,在我眼中什么也不是,甚至不用你们出面,我昨天就已经向他提出分手。”
“那你之前又为什么要答应我?”
赵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司然怔住,转过头去,短短一天时间,他憔悴了很多,眼睛里面全是可怖的血丝,应该是没睡觉就跑了回来。
他久久听不到她回答,嗤笑一声,“是昨天的那个男生?让你迫切地想向我提出分手,无论我愿不愿意,你还是要分手?”
“你就当是吧。”司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声音细软,却字字诛心,“在你那里喘不过气,就想换个地方。”
“瞿司然,我说了我会改的,你连这么一个机会都不肯给吗?”赵柯眼眶湿润,往日的倨傲不屑彻底消失,眼中写满了难受和伤心。
司然的心口微紧了紧,她除了理亏,好像还生出了些心疼。
赵柯喜欢她,也不是她的错,正如她喜欢上陆行言,纠结万分,辗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