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被皇上这般示意,她不敢大意,只能硬着头皮冒着会被发现的危险贴着墙边往里溜。果不其然,没走多久就被明贵妃注意到,继而点了名。
午思暗暗叹着气。幸好她刚才走得够快现下已经到了桌边,顺手把手中茶盏放到桌上。因这茶是太子殿下要的,她特意放在了他的桌旁。正打算作出期期艾艾的模样去到明贵妃那边,不料还未来得及走动,她左手忽地一暖竟是被人用指尖勾住。
抬眸对上太子淡漠的目光,午思惊骇莫名,想要抽手。谁知他动作极快,竟是把那桃木手串快速地从自己腕间撸下直接套在了她的腕上,又将她的衣袖落下遮住了它。所耗时间不过眨眼功夫。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想要退回去,他却已经收了手。
午思惊骇莫名,惶然望向皇上,见他还是半耷拉着眼皮的惺忪模样压根没留意这边,不由松了口气。而其他人则因皇上在和明贵妃说话注意力都在他们那边,没发现二人间的这个举动。
明贵妃正答着皇上:“……这小太监虽身份低贱,倒也有点小聪明。上回臣妾招了他去问话,还因他的机敏赏了两匣银子给他。”说罢她凉凉地瞥了过去:“就凭那些银子,臣妾想着这次他帮臣妾回个话,应当也不算什么。”明里暗里在说午思此人两面三刀,收着她的银子帮太子办事。
德熙帝犹犹豫豫:“可她这几天办事十分妥当。”
明贵妃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为了找出传位宝玺的下落,她何至于嫁给这样唯唯诺诺优柔寡断的人,而且还是做妾!
想当年德熙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常跟在先帝身后学着处理政事。可那时候的德熙帝太过沉默寡言,听的时候多说的时候少,让人误以为他是个胸中有决断深不可测的人。
后来爹爹想办法让她嫁给了他,日日相伴后她才发现,这就不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什么沉稳寡言,恐怕都是为了不让旁人揭穿他无能的真面目而装出来的!
现在面对着这样的德熙帝,明贵妃真是恨铁不成钢得一个字儿都不想说,看也不乐意看他,眼神犀利地望着小太监。
午思只觉得手腕仿佛有团火在灼烧。她不知太子的深浅,不知皇上的正邪。腰下悬着太子送的乌木腰牌,腕上戴着太子给的桃木手串,脑海中晃过皇上的密旨……
午思脚步发虚地来到明贵妃跟前行礼:“小的见过娘娘。”行止间手串在她腕间微动,偏它是太子惯常用着的,上面还留了他暖热的体温,更是刺得她脊背发寒。
嵇崇涧搭在椅子上的右手“嗒”地下轻叩扶手。
午思咽了咽口水,没敢抬头,心底却在暗自思量着他是不是在用左手。腕间的桃木手串显得愈发灼热。
“听闻你参与此案了?”明贵妃见这小太监是真的在紧张,想他对她好歹也算恭敬,比起东宫诸人算是好上许多,因不耐烦在这里久待,她催促着小太监急急地道:“你大概和本宫说一下,吕顺山为甚在这儿吧。”
想到吕顺山是被方峦进和梁玉那俩人处心积虑给坑蒙拐骗带过来的,不,不止吕顺山,就连他遣了过来探听消息的人也都被诓了来。再瞧那俩人被押在地上的低声下气的模样,她忽地心中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傅常在死的时候吕顺山在本宫身边伺候着。你们该不会认为他们俩是凶手吧?”
说到这儿她底气更足,再看四周不是太监便是宫女,没一个内命妇,不由笑了:“陛下想必也觉得今日之事没甚大不了的,所以没让范姐姐她们过来。”范姐姐说的便是皇贵妃。两人不打照面的时候,她乐得用这个看上去亲昵而又带着尊重的称呼,借以昭显自己的大度和龚家的明事理。
听到吕公公的名字后,午思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凝起心神认真作答。很奇异地,她发现自己越是紧张的时候,凝神后越是冷静,好似习惯了这般极致状态下的应对。
心下稍安,她恭然说道:“回娘娘,事实并非如此。其实真正的凶手不是他们,陛下没有召内命妇来观审,实实在在是体谅娘娘,为娘娘护住宝兴殿的声誉和颜面。”
明贵妃扫了眼皇上神色,稍一思量暗道不好。她回头望过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这屋子的房门已然关闭。
察觉到她的沉默,午思缓缓直起身后忽地笑了,眸光澈然眸灿若星辰:“小的实在要感谢贵妃娘娘。您这一趟前来,倒是帮忙把真凶带过来了。”
明贵妃脸色顿变,蓦地回头眼神锐利地扫视身后众人,又把目光放在自己一定会带来的几个人身上来回睃着。屏息一瞬后勃然大怒:“你什么意思!”竟敢暗示凶手出自她身边近身的人!
玉莺玉燕噤若寒蝉。
刘嬷嬷大着胆子帮主子发声:“奴才们向来尽心尽力绝无二心,又怎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午公公莫不是弄错了,情急之下寻不到人,故意找了奴才们来顶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明贵妃满意地点点头,正要开口,谁知德熙帝此刻好言安抚她:“你且听听看他们几人是怎么个结论,朕也好给傅家个交待。”
此话有几分道理。明贵妃吁了口气,转而冷眼望着姓午的小太监:“若是凶手在本宫身边,你们大可以直接将人捉了来,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请娘娘海涵。”午思不卑不亢道:“此事事关重大,关系皇家颜面。若大张旗鼓去捉人,又想请动娘娘来观审,怕是得让内命妇皆来才能劳烦娘娘移步于此。这也是无奈之举。”
明贵妃嗤了声后倒也没有反驳他这些话。又不由得眼角余光斜睨着他。断案时的小太监仿佛换了个人般,因着自信而脊背挺直,虽样貌依然平常却眸光潋滟熠熠生辉。
午思拿出几方素帕。不等他有甚动作,宋业和梁玉已经在太子的暗示下接过了帕子捧到皇上和明贵妃跟前。
方峦进考虑过后掏出长公主的胭脂盒子,轻放到桌上。
“素帕或是在死者的身上发现,或是在死者柜子里出现,还有曾被死者携带过的。”午思:“至于那胭脂,虽未有明显出现在死者身上过,可死者的发间和指缝有它的残余。”
德熙帝拿起胭脂盒子:“这东西好似不多。”
此时何祥喜已经来到了屋里随侍,看清楚此物后躬身道:“皇上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