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容颜仿佛浸在桂花香里,甜津津的。
回房各自安歇后,藕香试探着问绾容:“少主,二公子房里是什么章程?”绾容瞥她一眼:“他身边有个叫多福的,楼里挑两个家室清白简单的暗卫,到他屋里使唤,武艺不必高强,可防身即可。”
夜间,两人到落珠阁受命,徐熠听完来意后,向落珠阁望了一眼。
远处的落珠阁在芭蕉掩映下亮着灯烛,今夜,绾容坐在烛台下,手支起额头。
她的眉头紧蹙,神情痛苦,眼眸清澈而恍惚。藕香自厨房而来,端着一碗药,绾容迟疑一下,一饮而尽。“少主快歇着,这头风是顽疾,当年在山上便没有将养好,公主叮嘱倘若不喝便别回去了。”
绾容吃力一笑,却再没力气说其他的话语,她的神经一抽一抽地疼,头疼欲裂,更不知今夕何夕。她颤抖着拉紧披风,强迫自己不去思索那些纷纷扰扰。良久,药效方起,她伏案睡去。
梦里是一个极好的春天,她策马扬鞭,追逐着前面的少年。少年一身玄色衣衫,骑棕黑色骏马,马的鬃毛在风中飞扬。宽广的跑马场一望无边,仿佛草原一般。风声猎猎,她纵马驰骋,天地间仿佛没有其他人。
“五哥哥,等等我——”她纵情高喊,声音扩散开去。
“琬琬,追上我——”少年声音青涩,略略带着变声期独有的摩擦感,低沉温和,轻柔地飘入她的耳畔。
她心中轻轻一动,不知是胜负欲还是其他的什么,驱使着她向他疾驰而去。
“抓到你了,五哥哥”她眉眼一弯,水灵灵的眼睛弯成月牙,唇边的两点红色妆靥舒展开。
“嗯,抓到我了,我们回去吧”少年低低一笑,牵起她白皙的小手,用带着的手帕擦干净她脸上和手上纵马的尘灰。
于是伴着明媚的阳光,一对璧人执手而归,那是绾容只有在梦里才敢回忆的过去,也是她如今不敢肖想的梦中人。
梦醒后,绾容噙着一丝即将消逝的笑:“看来是时候了”
“飞絮,告诉楼里,时候到了,去告诉林阿姊,可以开始了。”绾容一边染指甲一边不慌不忙地说。
成王府,一众妾妃请安后,卢迎春按了按太阳穴:“真吵,明明相看两厌,偏偏要日日相见”
芍药走到一旁,点燃凝神香:“王妃若是不痛快也是没法子,论起来,她们更不痛快。”
卢迎春卸了钗环:“没见得楚王府也是这般”
芍药陪着笑:“楚王妃的性子便是刘贵妃自个都常常起龃龉,她一向是不得宠爱的。”
一旁一个侍女沉默地站在一旁,紧攥了手中的绣花帕子,状若无意开口:“王妃,奴有个主意,也给楚王府使个绊子”
芍药向那里看去,那个小丫头叫春桃,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今日居然主动掐尖冒头,她微微低了低头。
卢迎春一挑眉,春桃附着耳朵,嘀咕几句,卢迎春先是蹙着眉,一会儿又舒展开:“虽说于我们未见得有多好,只是既然两府对立这么久,他们过得不好,我们便有利 ”
卢迎春难得展颜一笑:“走吧,我们一道去见见皇后娘娘。我们添堵,也要找个靠山。”
此时莲心在帘外听着,低敛眉目。春桃今日之举其实并不难猜,无非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向一个交好的小丫头透露了如此做可以获得提拔,而春桃恰好是陈家埋在卢氏身旁的暗桩,于是谋求上进也并不奇怪了。
于是次日,皇后颁布懿旨,令百官择适龄未婚女子选秀。
明面上叫选秀,而实际上谁不知道皇帝恋旧,多年没有册封年轻妃嫔,如今还是刘贵妃最得圣心,余下戚婕妤和李贤妃也算圣心常驻,其余妃嫔多半是一辈子熬资历或者靠子女。
而若是为皇子们选,成王楚王惠王皆已娶妻,晋王自己不愿娶,剩下的七皇子还没有成年,那这选秀,多半是给旁支宗室选的,又或是选去给成王楚王做妾,所以大家闺秀都不愿去。
皇后和卢氏想往后宫和楚王府塞几个人分宠,毕竟刘贵妃最得圣心,林意又是个有脾气的,若是圣人和楚王真的喜新厌旧了,楚王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当然明面上成王府也得塞几个人,不过卢迎春同成王也没什么感情,他也从不耽于情爱。
另一边卢府,一个女子快速拨着算盘,她的手指灵巧如飞,“哒哒哒”的响声有节奏地发出。
“娘子”
陈继芳点点头,拨算盘的速度并未停下。
“皇后颁懿旨于今秋选秀”
陈继芳手指一顿,随即展颜:“如此伎俩到像是卢氏的手笔。”
“秋英,我倒想添把火呢。”她支着下巴,脸上勾起狡黠的笑容,她的鼻梁很挺,眉毛修长浓密,明眸皓齿。
秋英敛目:“昨天闲花阁的玉色见了我还问娘子身体如何,说卢氏要去挑缎子,娘子若没事就早些去挑,省得到时候挑她剩下的。”陈继芳笑了笑:“多谢她,当年若没了她,我如今恐怕站不稳脚跟。走吧,我们瞧瞧玉色去。”
到了闲花阁,玉色从后面转出来:“陈娘子,前几日刚到了一批料子,您是正赶上好时候,和我进里间好好挑挑。”店里有几位客人,几个接客的姑娘也忙碌着,时进时出。
玉色和陈继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玉色笑笑说:“如今陈府在为五娘选婿呢”陈继芳眸色一动,没开口。
玉色仿佛生了无限感慨:“当年为娘子选婿时他们也未见得如此用心,若不是唐娉看轻姑娘,也不会让你嫁去卢家。卢家虽然是个虎狼窝,好歹娘子有本事,反正若是靠着陈家,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陈继芳忆起往事,也深恨之:“陈槿如今在与谁家议亲?”
“好像是扬州的许家嫡次子”
“不会成功的,远嫁扬州,阿耶第一个不答应,他只有两个女儿,不会愿意放弃任何一个筹码。”
正是这时,徐绾容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进了里间,不早不晚,将刚才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陈继芳不识,但也没有什么怕的,倒是徐绾容先开了口:“玉色,这就是你说的那位陈娘子?”
陈继芳一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