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好了!宁德公主送亲车马…被人劫持了!”小太监慌忙跑着,差点摔了一跤。
皇帝几乎是快晕了过去,这一日日,根本不消停!怎得什么都与他作对?
他慌忙去见了朝臣,得知,竟然是冯熠的人劫走了他的女儿。
可冯熠不是逃去西北了吗?
“逆臣!他到底要做甚!非要把大梁皇室害死吗?”他愤怒之余,心里油然生出恐惧。
南蛮见不到人…
难道…要开战了吗?
可大梁根本无法作战。
皇后和六公主哭得难受。宫中朝中,乃至整个大梁,都议论纷纷,这诺大的王朝恐怕危在旦夕。
何莜还不知晓这个消息,她奄奄躺在床上,睁着眼。
随即她听见了脚步声与推开门的声音。
是四皇子,蒋承昱。
蒋承昱缓缓坐到何莜床榻边,怜惜地看着她。
何莜没劲儿,她只想破罐子破摔,顺其自然。她怏怏不乐,只抬了下眼皮,张口便嘲讽道:“四皇子如今正大光明来我这儿?不怕被人发现您没瘸?”
他轻笑一声,道:“公主这是在担忧我吗?不过,你这宫中,都是我的人了。难道公主没察觉到这些侍女太监都换了个模样吗?”
何莜还真没注意,她每日都提不起劲,未正眼看过那些人,又怎会注意到呢?
“四皇子殿下,还真是只手遮天。”
“你…怎么弄得如此模样?”他抬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
何莜没有搭理他。
“难道…是因着你那世子殿下?如此挂心他吗?”他语气阴冷下来。
何莜只觉着这人有病,脑子不太正常。这般神叨叨的话,以为自己很有情么?恐怕是什么也没得到过,如今只剩个何莜,才想着占有吧。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可笑可悲的自尊心罢了。
这种人,在太后口中,何莜听得多了。
但她实在提不起劲儿,只是扭头不再看这四皇子。想来这四皇子也不会动她,她便大胆起来,不给这四皇子脸面。若是以往她会害怕会迎合,因着她想活。可如今,她不想活了,若不是因为不想连累蒋明鹤,她早就自缢了,犯不着在这里等死,等自己的身体慢慢垮掉。
蒋承昱见她如此模样,有些气恼,可不忍碰她,只轻声道:“你何故不相信我真的心悦于你?你如今这般,只是折磨你自己罢了。”
“哦。”她淡淡应了一声。“别打搅我了,我想睡。”
蒋承昱像是个受虐狂似的,见何莜如此抗拒冷淡却又不推开他的模样,若即若离,他竟然觉着有种快感。
他低笑,双手握住何莜的手,摩挲着那条疤痕,道:“公主可得好好养伤。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再说吧。”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感觉一股血腥味儿涌上喉咙,随即脑袋一沉,她竟生生呕出了一大看血。接着她开始猛烈地咳嗽。
四皇子似是被吓住了,忙将何莜靠在他怀中,看着怀中清冷瘦弱的美人皱着眉头,胸口猛烈起伏,血弄得到处都是。
他忙唤外面的小太监,去悄悄请个太医,不要声张。
何莜觉着耳畔嗡鸣,她努力想睁开眼却睁不开,难道,真的要死了?可她这么去了,这蒋承昱难道不会更气愤,转而去伤害蒋明鹤吗?
可是她实在是累了,只想着,蒋明鹤抱歉了,我想休息了。她慢慢不再挣扎,就好像睡过去了一般。
蒋承昱早被吓坏了,死死抱着何莜,手不住颤抖。
难道,他什么也没了吗?
为什么所有东西都离他而去,近在咫尺时离他而去。
他喃喃道:“不,阿莜,你不能死…活着…不…你还要当太子妃呢…”
小太监会来事,不一会儿就带着满头是汗的太医到了。太医瞧见何莜的模样,忙放下药箱,开始针灸。
蒋承昱似是很熟悉这太医,应当是他的人。
太医施针后,何莜紧皱的眉头逐渐放松,呼吸也平缓了。
蒋承昱送了一口气,看向太医,“她这是怎么了?”
太医恭敬答道:“公主气血不足,忧思过度,是乃心病。是乃心病,多损五脏六腑,看公主脉象虚弱,应当是未曾进过食,营养不足,身子自然也就…”
“什么?那能治好吗?她如今怎么样了?”蒋承昱忙问着。
太医点头,“开些药方自然也就好了。只是若长期如此忧郁,又不进食营养之物,恐怕还会出现如此状况。倒是…心脉全断,郁郁而终,也是常见之事。”
蒋承昱让太医退下,神色复杂地看向何莜。
因着这两人住的位置也偏僻,皇帝和其余人根本没空闲管他们,也没这个精力监视他们,毕竟无用。所以就算这四皇子住在何莜宫中也不会有人发现。
他一直等着,待到何莜醒来。
何莜也很惊讶自己竟然还能活过来。她忍着嘴里的血腥味,抬眼瞧了四皇子一眼。
这四皇子似乎还哭过似的,泪水都滴到她的衣领上了。
“阿莜,你醒了?”他语气暧昧又亲昵,又让何莜反胃一阵。
只可惜她现在没力气动。
“你可别怪我,你如今这样该怎么是好?”他唤人端来了粥和药。
硬往何莜嘴里灌。可何莜直犯恶心,嘴里全是血腥味儿根本喝不进。
但那太医道:“就算公主不愿吃食,也得吃,只要吃进去了,定会好转。”
蒋承昱轻轻捏着她的下颌,还是给她灌了进去。何莜忍不住,喝什么吐什么。全弄到这四皇子衣裳上他也未嫌弃,只是强硬地继续灌汤药。
开始何莜觉得恶心不适,可慢慢地竟然真的喝下去了,胃里也好转许多。
她人舒服了许多,慢慢睡了过去。完全忽视了蒋承昱的存在。
蒋承昱见她好转,松了口气,将她慢慢放下,盖好被子。又吩咐人好好伺候。
他也没太在意弄脏的长袍,直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