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蒋明鹤昏沉着醒来,他睡得不好。忽然想起昨夜何莜来找过他。
他换了身衣,匆忙打理了一番,穿过长廊,见何莜兴致勃勃地在亭中逗着鸟儿。
宁王府内几乎是无人伺候的,这宁王府的两个主儿都不爱有人跟着。白日就似乎只有何莜与蒋明鹤两人在这诺大的府中晃悠着。
何莜瞧见了蒋明鹤,开口问道:“你醒了?昨夜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蒋明鹤含糊道:“无妨…有些累了…对了,昨夜你找我什么事儿?”
“哦…是临安县主,她派人传话说想见见我呢,本想问问你的意思,可你没回话,我想着也无大碍,便应了她了。”
“什么?”蒋明鹤有些不高兴,“还是别见她了吧,总不是什么好事。”
何莜却不当回事儿,“小王爷,这可不厚道,临安县主对你一往情深,你总得说清楚吧。”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不过…你可以再帮帮我。”他打趣道。
“如何帮?”
“你就作出一副爱我深切的模样,不希望任何人抢走我…”
“唉,打住打住…”何莜有些无奈,“这敢情是你唱白脸我唱黑脸了?这不是我成了拆散你们有情人,我是妒妇了?”
她说着竟有些气恼。
蒋明鹤嗤笑,道:“公主不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吗?怎么现在在乎起这些了?”
“我…”何莜忽然被噎住似的,“那好吧…你要我怎么演?”
“自是拿出你公主的气度,跋扈一点儿,你就说,小宁王是你的人,旁人可不能沾染,劝她趁早死了这条心否则你就不客气了。总之把她气走就好了。”蒋明鹤说着,都快笑出了声。他饶有趣味地看着何莜的模样。
何莜呆呆地点了点头,蒋明鹤这么说,她自然得照做了。谁让她寄人篱下,求人办事呢。
午后,临安县主果真来了。
可她提着裙摆,骄傲地昂着头,却见到何莜与蒋明鹤亲密地站在一起,等着她。
她瞬间焉了下来。
何莜确实是领了命便得演得像。她冲着临安县主挑眉一笑,清冷脸庞上更显妩媚,就像一只狐狸似的勾人。
她挽上蒋明鹤的手,蒋明鹤微微僵住。惊叹她来戏如此之快。
何莜本就比临安县主高上一些,如此靠在蒋明鹤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临安县主,倒有几分红颜祸水的味道了。
临安县主年岁小,被这场景震住了,她见何莜如此大胆轻薄,竟有些气恼羞愧。
“临安县主大驾光临,您说想见我,不知是为了何事呢?”她语气勾人又轻蔑。
蒋明鹤看得一愣,这可与平日模样全然不同,他忽而又想起了那梦,喉结微动,不禁咽了咽口水。
何莜靠他靠得近,蒋明鹤竟有些不敢动弹。
“你…我…”临安县主见蒋明鹤在这儿,心中还是怕的,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方才气势汹汹的模样全然没有了。
“本公主或许知晓县主想来做什么。只是县主,本公主,虽不是皇室血脉,可也是正经册封的公主,也是正经赐婚宁王府的正妻。县主或许听闻过那些流言,本公主不愿多解释,只是有一点说得好,安宁公主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她顿了顿,蒋明鹤顺势搂住她,暧昧目光落在何莜脸上,便像是在看什么宝物似的。
“小宁王是本公主的,县主别想了。”她放出狠话,心里头却是直犯恶心。
她想着,真是罪过,太倒胃口了这话。
临安县主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又不敢真的在小宁王面前撒泼,只得红着眼跑开了。
傅家的丫鬟却不是吃素的,她端正道:“公主如此倒是有些不把傅家放在眼里了。”
说罢便去追那临安县主了。
看着人走远,何莜松了口气,向前一走。
蒋明鹤没站稳,差点摔倒。
“唉…蒋明鹤,我何曾说过这么倒胃口的话呢?当真是难为我了。”她有些不满,将披帛握在手中。
蒋明鹤半天憋出一句话:“额,你演得不错。”
何莜一愣,随即敷衍道:“多谢王爷认可了。”
“可你这么气走临安县主,可不怕皇帝怪罪?”
“是你气走的。”蒋明鹤耍无赖。
何莜:…
她理了理披帛,大步离开了。
只听蒋明鹤的声音:“公主,生气了?唉…等等我…”
“我哪敢啊,王爷!”何莜阴阳怪气道,脚上步伐却愈加快了。
可蒋明鹤轻易追上了,他赔笑道:“公主,可别生气了。”
就这么拉拉扯扯了半道路,何莜忽然觉着自己这是在闹脾气?可她似乎还从未如此过,连幼年时期也不敢如此,只是安静地陪着太后,总想着这么讨好。
可如今竟然如此就自然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愣住,看向蒋明鹤。
她与蒋明鹤的关系似乎全然不同了。第一次相见,她被吓得半死,哭着求他放过自己。
当时那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世子殿下,却自然地哄着她。
这关系…这场面,怎觉着如此的怪异?倒像是老夫老妻一般?可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如此怪异,先前都是心安理得的…
何莜不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昂起头,心虚道:“我没生气。多谢王爷了。”
突如其来的疏远,让蒋明鹤摸不着头脑,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
便见眼前姑娘轻快地走开了。她走得快又急,还差点崴了脚。
蒋明鹤皱眉,这姑娘家心思变得可真快…
何莜脑海中忽然想起蒋明鹤的脸庞。
其实…蒋明鹤生得可真是俊朗,以往少年模样,如今更加好看。
白净脸上,那双眼睛太勾人了,丝毫瞧不出是在边关呆过的武夫。可那身材…确是比以前好多了…
何莜猛然一抖回过神来,呀!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啊?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