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轻笑一声,随即道:“姑娘,停手吧,此路难行。”
沈苓月忽然拉开了距离,看着他,道:“你到底是何人?”她知道,这人不简单,他显然认识自己的。
“我没有恶意。只是提醒罢了。”他垂眸,似是在想些什么,他又看向沈苓月,复杂不清。
沈苓月还想说些什么,他转身离去,瞬而便消失不见。只留下她在原地,汗水浸湿了衣襟。
她忍不住大口呼吸。可转念一想,还是赶路要紧。揣着恐惧和疑虑,她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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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明鹤,”自从那兰竹先生的地方出来后,蒋明鹤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何莜轻声道,“你还好吧。”
蒋明鹤只是点点头,忽而又道:“那沈姑娘也是厉害的人,我的人跟不住她,只猜她会不会去沧州鹭郡…那是胡氏故地,也是此次皇帝派下的任务。途经过邬镇,你不必忧心,那里必有姚娘的线索。”
“若是真能找到姚娘便好。”她道。
这一路平稳,何莜坐在这马车上倒是舒服多了,少有颠簸。
到了邬镇,又是黑夜,只能先在客栈住下。
可何莜似乎兴致不减,她从未到过这些地方,便问蒋明鹤:“我们能出去逛逛吗?”
蒋明鹤自然答应,便撇开跟着的人,独自带着她去街市。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到宵禁,街上多是小贩。
蒋明鹤跟在何莜身后,看着她兴致勃勃。
见她在一摊前停下,是个算命的啊,蒋明鹤心想。
那老者慈祥模样,笑呵呵问道:“姑娘可有兴趣?十文钱便足够。”
蒋明鹤自然付了钱。就见那老者道:“姑娘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我看完便会烧掉,不会对姑娘不利的。”
何莜笑着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那老者看了一会儿,将纸放在跳动的烛火上,燃烧殆尽。
“姑娘一生似乎坎坷。”那老者缓缓道。
何莜听后,眼神黯淡,可还是笑着问:“那结果可是好的?”
忽然蒋明鹤出声打断:“问结果倒是没有意思,人生苦短何苦在意?”
“你这可不懂了,早点知晓倒也不是坏处。”何莜回头看向蒋明鹤。
蒋明鹤耸耸肩,乘何莜转过头,他朝那老者举起一枚碎银,挤眉弄眼道:“看您模样,应当是个好命吧?”他虽不知晓倒是这算命先生是否灵通,他也不信命,可他怕若这算命先生说她真是个坏结果…何莜本就信这些,怕是不好。
那老者倒也机灵,瞬间明白,他低头一笑道:“姑娘可听说过运势由天定。苦终究拗不过该有的命,终会富贵双全人如意。”
何莜眼睛一亮,“当真?”
蒋明鹤嗤笑,故意呛何莜,“你可是爱听好话的。”
何莜有些不满,“这是自然,谁不愿意听好话?”
蒋明鹤支开何莜去不远处的地儿看灯笼,他一边注意着何莜,一边把那碎银给了那算命老者。
老者自然接过,笑得乐呵:“公子,这钱我收得可不厚道。若是为哄心上人,倒也不必如此,姑娘的命数其实…”
“罢了,”蒋明鹤出言打断,“这钱,当是为她积福,不必知晓结果…”
老者闻言,却是摇摇头,“公子这是怕了?连自己的命都不敢面对吗?”
蒋明鹤勾起唇角,“是我不信。”
“运势由天定。”老者依然笑着,却把碎银抛向蒋明鹤。
蒋明鹤稳稳接住,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言,便转身去找到了何莜。
却察觉何莜一直在默默看着这边。
“蒋明鹤,你不是不信命吗?你方才与那算命先生说了那么久,还把我支开,可是在偷偷算?”她眉眼弯弯,有些骄傲地仰着头,看向蒋明鹤。
蒋明鹤难掩笑意,“我可没有。”
两人并排走着,慢慢悠悠,耳边是喧嚣声。
“你不愿意就不说吧,”她只道,“蒋明鹤,你知晓西北现在如何了?”
蒋明鹤有些疑惑,歪头看向身旁的姑娘,“为何提起这?”
“我…只是想起五公主,她被冯熠带走…”
蒋明鹤摇摇头,“不知晓,可我好奇,他为何会带走五公主,难道真是为了让大梁更乱吗?可如果更乱,他也夺不回…”
何莜愣了一下,道:“其实,五公主是心悦于冯熠的。”
蒋明鹤却并不惊讶,“我知晓,冯熠定也是心悦于她的。只是他真的会为了这些儿女情长吗?他不像这样的人。”
“他若真如此野心,何必听命于蒋承昱?”
“他可算不上是蒋承昱的人,或许蒋承昱与冯熠想要的都是这天下,只是这段路需要作伴罢了。”
“蒋承昱就这么信他了?”何莜随口一问。
蒋明鹤却抄起手,语气有些不悦:“你这般在意蒋承昱?你怕他被骗吗?”
何莜有些无奈,“我可不是这意思。”只是她内心有些惊诧,蒋明鹤这些话还有一切种种,她都感受到了,难道,蒋明鹤喜欢她?
可她又觉着自己怕是自作多情,便忽然转头,认真地看着蒋明鹤。
对上她的眼,蒋明鹤不过一会儿便慌张移开了眼,嘴里说着:“你看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