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筠出了会议室,一张小脸上心事重重的模样。
付闻樱坐在休息室等她,瞧见她来,扯起嘴角露出个温和的笑:“怎么样?”
沈听筠攥着衣角,犹疑道:“……难哭!”
惹得付闻樱轻笑一声,看向她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
那套试卷终于还是落到了付闻樱手里,她亲自批改,盯着那道乘除法,微微挑了眉。
片刻,她核算了一下试卷的分数——只有30分。
付闻樱哑然失笑。
国际高中的试卷怎么会出现在她手里?
呵,哪有什么幼儿园笔试,不过是她为了试探小筠那孩子,自己抽的题目罢了。
试探结果令她有些意外。
到不是意外分数低,而是惊讶于这孩子的心智——她竟然已经懂得藏拙了,这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吗?
付闻樱沉了眸色。
·
正如沈听筠所料,就算她只考30分,仍旧是有学上的。
沈听筠穿着英伦风的制服上了几日幼儿园,抱着躺平的心态,逐渐成了个英语混子。
幼稚园的课程也算有趣,孩子们一起做游戏,用双语沟通协作,校园很大,他们就如幼崽一样,探索着幼稚园这片区域。
每每做好漂亮的手工,团子便小心翼翼地揣回家里给家人们展示,仍旧一副喜欢翘尾巴的骄傲模样。
孟怀瑾感叹:“这孩子倒是好拉扯,送去幼儿园,不吵也不闹的。”
付闻樱笑笑:“今年夏天,宴臣幼儿园毕业,我在犹豫,是继续读国际小学呢,还是去普通小学?”
孟怀瑾给她添了杯茶:“国小是9年制的课程,读完要直接升高中,咱们先定下,宴臣高中一定要念国内的普高。”
“这是自然,”付闻樱道,“小筠就不用担心了,她可以在德威一直念完高中,直接出国留学,这样一来,高中课业也会轻松些,不必同那些高考生拼死拼活。”
显然,他们养儿养女的态度十分不同。
指一定要让儿子拼死拼活这点。
这天,沈听筠从幼儿园造了个火箭,兴冲冲地抱着它跑出了教室。
因着中班小班离得近,孟宴臣平日放学会顺手带走一只团子。
一小只沈听筠笑盈盈地抱着个大火箭朝他窜来,小奶音脆生生地喊道:“哥哥!”
画面有点滑稽,但属实赏心悦目。
孟宴臣帮她提着那火箭模型,放在跟前瞧了瞧,笑道:“功夫见长啊,小筠。”
被训了几次,孟宴臣这会儿已经知道适当夸奖她了。
团子嘿嘿一笑,任哥哥牵着手出门坐车,“送给哥哥的。”
又、又送他?
孟宴臣嘴角一抽。
自打小家伙同他一起拆开许沁送来的木雕,就疯狂地从幼儿园拖回手工送他,今天是火箭,昨儿是瓶折纸郁金香,再之前,还有吸烟的肺……他那屋都快堆不下了。
见自家哥哥不说话,沈听筠扭头看向他,一双茶色的眸子竟沉下了些娇俏的威胁:“怎么?”
孟宴臣轻咳一声,掩饰心虚:“没什么,谢谢你。”
沈听筠冷哼一声,怪傲娇的。
上车后,司机嘱咐两个小家伙系好安全带,便朝家的方向驶去。
“今天肖家会来家里聚餐,夫人嘱咐两位小朋友,回家后要换上体面的衣服。”
“好嗷!”团子应下,今晚吃大餐,她好开森!
孟宴臣低头,暗自推了推眼镜,面上并无表情。
车里突然安静,团子再次扭头看向他,眼底带几分审视。
小小一只孟宴臣微微缩起了手,抬眸看向她,眼神多少有点闪躲意味:“干嘛?”
这哪是养了个妹妹?
这可是养了个祖宗!
“哥哥,许沁是不是也来?”沈听筠问道。
“应该吧……”他也不清楚。
奶团子咧嘴一笑:“她这回手好了吧?”
“这回”俩字,被她咬得格外重,什么意思,该懂的人自然会懂。
孟宴臣微囧,耳廓缓缓爬上层红晕,心中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许沁这什么骗人的伎俩?连四岁孩子都骗不过……
木雕,划伤的手,妥妥的苦肉计。
连他都跟着掉价,“……应该吧。”
但那个忙,他属实帮了,如果今天出点意外的话,小筠可能要跟他置气了。
这会儿他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希望待会儿许沁别萌生出什么表演欲。
两个小团子回家时,佣人在厨房忙里忙外,饭还没做好。
迎面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朝他们挥了挥手,“宴臣!”
孟宴臣牵着妹妹站定,同沈听筠介绍:“这是肖亦骁,你要叫哥哥。”
“哥哥。”团子脆脆得唤了一声,弯了弯眉眼,转而逗弄起他,“笑一笑(姓名谐音)。”
逗得肖亦骁哈哈大笑,“笑一笑得了。”
孟宴臣:“……”
他家这只小憨憨怎么是个自来熟?
“小筠真是可爱,”肖亦骁抬手摸了摸奶团子的头,小手掌压下一撮呆毛,“以后常来哥哥家玩,哥哥家里好多玻璃彩珠子。”
“行了,”孟宴臣扯着团子的小手腕把人拉回来,不着痕迹地脱离了肖亦骁的魔抓,“先上去换套衣服,叔叔阿姨一会儿该到了。”
“好呢。”团子应,听话地拎着书包上楼换衣服了。
肖亦骁目送奶团子上楼,笑道:“你妹真乖。”
乖?
孟宴臣眉梢一挑。
他想起沈听筠强硬地送他礼物、拽拽地怼许沁、偷摸拐了他和他爸去送狗……哪件事跟“乖”沾边?
见好朋友没吱声,肖亦骁便又问:“你平日怎么跟妹妹相处的?我家新来的妹妹太文静,不大爱说话。”
孟宴臣顺口问道:“你妹呢?”
“花园里自个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