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出面。
见魏子实在困窘,也顾不上了。
快步上前,挡住陆生。
陆生往左,田夏也往左,陆生往右,田夏也往右。
只当捉鸡崽玩,反正别想绕过她。
魏子在田夏身后轻语:“不当言谢。”
低了头,双手抱琴,直往桥上疾步而去。
“你干什么呀?把妖怪都放跑了!”
陆生恼了,摔下面纱,甩袖跺脚,瞪向田夏。
这一瞪,瞪在田夏脸上,又是一愣,瞬间转怒为喜,笑问:
“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我没见过你呀,你原来就是这宫里的吗?”
田夏望着魏子远去的背影,心里回味无尽。
陆生见姑娘不搭理人,也不生气,又挨近了些:
“好妹妹,你别怕,我是唐君的亲弟弟,我们去那边林子里说话,你悄悄告诉我你的小名儿。”
说着,就要去拉田夏的手。
吕回和姚禾都待上前,却听有人大声道:“那是你长嫂!”
陆生脸色骤变,猛一缩手:“你是齐女?”
连声音都变了调。
杜宪从阴暗里走出来,立在陆生面前,用下巴俯视他:
“太叔,你大哥让我带你回去,叫你不要在这无事生事。”
陆生辩解道:“我可没生事,我是发现了一只妖怪。”
杜宪不明所以:“什么妖怪?”
田夏说道:“天黑风大,公子会怕也是正常。”
陆生听了,怪叫起来:“我怕什么?你是没瞧见那张脸有多稀怪,该捉进笼子里养起来才好。”
田夏抿起嘴,直盯着陆生的桃花眼。
因灯的方向,映得她脸半黑的,眼瞳里闪出莹莹的幽光。
陆生被这么一盯,只觉得被蛰了一下。
想起田夏的身份,又连带想起他大哥。
往杜宪身后缩了缩,不敢再跟她对视。
杜宪往陆生后背上一拍,推着就走。
走出几步,回头对田夏颔首示意,随后大步跨离。
因走得太急,撞倒了路上一个士官。
田夏眼角一直瞟着姚管事。
见他没有随小公子离开,还在原地呆着。
也就顺势上了桥,扶栏观赏长河夜景。
吕回见她屈指抠住桥面,叹道:
“诸邦有以凿身纹面为美者,前唐时取美人刺面,视作荣赏,并不以为刑罚。”
田夏听出他话里有怜悯的意味。
“如果真能视作荣赏,倒也宽心,但你看她遮蔽的样子。”
吕回嘴一动,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口头,转了个向:
“夫人,姚管事走了。”
田夏想起魏子的面纱还落在地上,下桥去找。
往四处搜寻了一遍,哪里都找不到。
料想是被不长眼的风给卷跑了。
也就只能作罢。
宴席散后,众臣告退。
刘夫人也谢辞了亲族。
姚将军见田夏起身,也跟着起来。
下阶到她席前,先往她伤手看了看。
又望向她的脸。
“我送你。”
“慢着。”
刘夫人携着陆生的手,带到姚将军身旁。
“让陆生留在唐城陪老妇。”
“不合适,他有自个儿的封地。”
“地是你封的,你想封哪儿,他就在哪儿。”
“这并非我能随意划拨。”
“如此推托,还怕陆生抢你的位子不成?”
这话一说出来,姚将军就沉默了。
唐国本来就小,原要靠讨好各方友邻生活。
在姚将军奋力拼搏下,好容易扩了几座城。
将军一下就把三座重城交给二公子。
日夜赶工在周边构筑环形防线。
又要给打下唐国的功臣加赏封地。
相比而言,小公子的太城确实不够看。
但太城虽小,胜在安定,相对富裕。
其余城池均由刘家亲族瓜分。
刘夫人撇开她亲族占的好处,单替幺孙叫屈。
就显得没道理了。
刘夫人也自知失言,忙道:“老妇的意思,你弟弟他碍不到你什么。”
姚将军冷冷地道:“是啊,若没有君母扶着,他连路怎么走,都不知道!”
陆生听长兄言语犀利,垂头耸肩,直往刘夫人身后缩。
刘夫人登时黑下脸。
“倘若陆生不能留在这儿,你就让老妇随他去他的太城,不如让你眼里干净!”
“身为一国君母,你老人家除了这里,哪儿都不能去。”
“老妇思念孙儿,要留陆生在唐城多陪伴几日,你答应是不答应?”
说着,她指向一旁的柱子。
姚将军这才转头审视刘夫人的神情,半晌,妥协了:
“留在唐城可以,但不能住在宫里。”
“这点规矩还要你教?”
刘夫人微微冷笑,瞥了田夏一眼,拥着陆生就走。
马车已候在殿外。
刘夫人牵扶陆生,一并坐上车,高声喝道:“去行馆!”
那车夫就引着马,一路往外去了。
陆生的亲娘是刘夫人本家一脉的。
跟秋玲和洛水两个甥孙女一样,从小养在姚家。
但姚公娶了个“外人”当正室。
刘夫人为此耿耿于怀至今。
而姚将军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看过他的三弟。
连他手下,对小公子也是明面上的瞧不起。
可瞧不起归瞧不起。
到底还是要容着。
田夏不过问别人的家事。
姚将军不提,她也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