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卿上前为沈员外把了脉后,与明莲容相视片刻,走到沈余音身前,拱手道:“员外已然恢复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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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啊啊啊啊啊啊!”
“叫你背后再说人是非,诈尸了吧。”
“是人是鬼啊!”
沈员外再回到沈家,倒将街上的、府中的人吓了个半死。烂摊子收拾好后,沈余音不肯放他们二人回去,叫打手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沈员外阖家聚在堂内,有哭有笑的,沈余音拽着明子卿止不住地抹着泪,热闹非凡。
两明两竺立在廊下,三个目光交错对应半晌。终于,竺空青攥着拳头挡着嘴,猝不及防地咳了一声,屋内霎时安静如斯,明莲容也被他吓得颤了一下。
“高卓,你说,你在师门里有没有受欺负。”
明莲容听出竺空青话中有话,果然是冲自己来的,自己与明高卓又没有情分,平常见了也不说话,有时他脑子犯抽胡言乱语,顶多使些哑巴药。
等等,刚才好像还踹了他一下。
“对不起,我错了。”
明高卓忍不住笑了声,旋即阴阳怪气道:“呦,小长老怎么了?”
“你怎么这样叫?”竺空青追问,“里面可是有什么门道?”
竺期昭从怀中摸出个薄册,抬指举着向竺空青晃了晃,明高卓接过,随手翻了翻,越翻眉头越紧,“啪”地合上后,怒道:“野榜,纯野榜,怎么会没有我?”
“呦,原来妹妹和明细辛一样,师承文曜先生,怪不得不随他们的辈分呢。”竺空青接过随手翻了翻,抬手停在明莲容那页,举着册子绕到她身前比对着,“画得不太像,妹妹觉得呢。”
明莲容道了谢,从他手中接过,也翻了翻,嘴角从上到下,表情逐渐无语,礼貌地还给竺空青后,又吃了个方才浅褐色的药丸,点头赞道:“贵宗门英雄济济,剩些边角料印上我们小门小派,倒也不算浪费了。”
“小舅舅,你也太不地道了,”明高卓缠着竺期昭,“竟然也不印我,还诓我是来寻我的。”
竺期昭用剑鞘抵开明高卓,勾唇笑道:“当然是来替你主持公道咯。”
此时,一位猿臂蜂腰的打手跳进屋内,径直朝沈余音走去,禀告道:“沈娘子,衙门差了捕快过来要来拿人。”
沈余音这才松开了明子卿,不顾众人阻拦辱骂,抬手叫打手去了。
转眼间,十来位挂着腰牌的捕快先后进屋,将众人围了。
带头的是个瘪嘴,只见他向众人亮了腰牌后,利落地将堂内沈家父子悉数带去。
瘪嘴正要走出时,忽然注意到廊上的四人。用目光扫了几遍,最后落在明莲容脸上,一步三摇走到她面前,随手用腰牌抵上她一旁的石柱,身子斜靠着,勾着笑道:“小娘子为何许人也,衙门办案,莫要吓着了才是。”
“云州真是人才济济,上赶着送命。”明莲容顿觉身侧一凉,歪头看了眼两竺,登时吓得不知道先按哪个的手,就近原则,便一手按着竺期昭将要拔剑的手腕。
明子卿上前赔笑着:“贵人事多,莫要耽搁了才是。”
“呦,这不是子卿师傅吗?”瘪嘴有意地扫了一遍明子卿,又侧身看了看明莲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收了腰牌便大摇大摆地走出堂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