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时婉情急之下将严长泽拽向自己,大喊道:“当心——”
同时一个侧身避开了砸向自己的严长泽,她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袖,一只手将他的头向下摁,抬脚踹向黑衣人持剑的手。
“哐当”一声,那黑衣人被踹得手一松,没拿稳剑。
邵时婉见他暂时没有什么攻击力,也没有再继续向黑衣人出招,反倒是被扯住衣袖的严长泽一个后甩腿将落地的剑带了起来,手起剑落,反身刺向那黑衣人。
邵时婉暗道不好,一脚踹向黑衣人,那黑衣人向后滑出几步远,被另外两个同伴稳稳接住。
早晨的阳光洒向灵谷深松,越过翠绿的松叶,撒在了剑刃上。十几个黑衣人皆亮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冷的微光,将两人紧紧围住。
严长泽看向邵时婉,压低声音问:“可有武器防身?”
邵时婉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放在腰后,掩于外袍下的短刃,摇了摇头,又觉得自己的动作过于明显,连忙补救:
“好像方才顺手给了我那两随从拿去了,平时是有带的,只是今天入寺,就没带在身上了。”
严长泽扫了她一眼,还是决定将手中夺来的剑丢给了这个方才救她一命的人,惜字如金:
“顾你自己。”
邵时婉完全没有当“救命恩人”的自觉,一阵错愕——顾我自己?
这种情况你还能把剑让给一个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吗?
只见严长泽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落枝,阴着脸道:“我没这么多讲究,能杀人就成。”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尖刃的树枝直指方才被踹飞的黑衣人,那人见状急忙侧身躲去,耳后的朱砂痣在严长泽眼前一晃而过。
令严长泽没想到的是,方才扶住那黑衣人的两同伙,直接放开了他,也不管他的死活,径直出招刺向自己。
严长泽气极,骂道:“找死!”说罢,将树枝转向那人手腕。
那人见状也不躲,生生将剑刺进了严长泽的左腰。
速度之快,等邵时婉反应过来时,只见那黑衣人手腕挂着树枝残屑,上面冒着血珠;另一边,严长泽左手捂着腰,血从手指缝中流出,滴滴啪啪地落到地上。
严长泽红着眼,忍着痛楚一脚踹向那黑衣人胸口,被踹飞的黑衣人因手腕受伤使不上力,没握稳住,直直地飞了出去,插在严长泽腰上的剑摇摇欲坠,细细地绞着他腰间的肉,严长泽瞬间脸色煞白难看,唇色尽失。
严长泽顾不得拔剑飙血这一说,左手狠狠用力按住伤处,右手握住剑柄,生生将剑拔了出来,带飞着细碎的血肉。
这一动作疼得他眼前发黑,一时站不住,单膝跪地,左手紧紧捂着腰。与此同时,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救生本能被激发出来,手中的剑法毅然决然。
严长泽目光扫向一脸惊愕的邵时婉,杀心渐起,每招每式都是索命杀招。
邵时婉看明白了,黑衣人的这一剑并没有把他打趴下,反而打出来一个杀神修罗。
她没办法再袖手旁观。
邵时婉持剑冲到了严长泽身边,替他挡掉那些本就无法近他身的剑,她能感受到他周遭的杀气越来越重,有几个黑衣人也或多或少带了些伤。
她清楚地明白他的实力,也看得分明——哪怕他身负剑伤,也依旧能以一敌十,占据上风。
她害怕了,不顾一切地持剑滑向领头的黑衣人,却在剑刃即将刺入那黑衣人心脏时,将自己的命门送给了那黑衣人。
领头的黑衣人没料想过这种情况,愣了半秒,夺了邵时婉手中的剑,将她扯向自己,用剑架到了她纤细的颈脖上,另一只宽大手紧紧地束缚住她的双手,就连脚也在用力地将人牢牢控制住。
领头的黑衣人劫着邵时婉朝严长泽大喊:“住手。”
严长泽眼都不抬,不予理会,依旧跟围住他的黑衣人搏斗,眼见剑刃就要刺入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胸膛,邵时婉再也按耐不住了,脖子往外伸了伸,做出痛苦的样子,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长泽,救我——”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严长泽听见,哭腔不多不少,正好能掀起他内心的波澜。
严长泽堪堪停住了刺向那黑衣人手中的剑,映入眼帘的是邵时婉惊慌失措的模样,那慌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恳求,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严长泽看到她这般不禁想起早晨在东街梅园见她时,她两眼通红的朝着他落泪,他最害怕别人哭了。
领头的黑衣人没有废话,示意他的手下赶紧撤离。严长泽提剑欲追,就听见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让他们走,我便杀了你的好兄弟。”说完还将剑靠近了邵时婉几分。
兄弟么?她怎么不知他们何时已然成了兄弟。
严长泽也没有再动,也不知是被那声“兄弟”惊到了,还是怕眼前的顾公子受伤,任由那群黑衣人仓惶而逃。
领头的黑衣人见手下已然窜入松林、不见踪影,猛地撤剑、将邵时婉往严长泽身上一推,使出轻功隐入松林。
严长泽看着因为没站稳即将扑向自己的邵时婉,赶紧收了剑刃抬手将她稳稳接住,只是邵时婉没收住力,不小心砸到了严长泽伤处,他吃痛,一个踉跄坐到的地上。
一时间,松林恢复了往日的寂静,没有松叶再落下,只剩下严长泽那沉重的呼吸和鲜血砸地的声音。
邵时婉晃过神来,赶紧蹲下看向他腰间的伤,方才离得远,他又着黑衣,矫健的身手让她以为那只不过是普通的皮外伤,而如今她看得分明:腰间一大块湿漉漉的,刺破的黑衣下露出往外翻的皮肉。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探去,严长泽身体猛的一抖,一声闷哼,暗红的血沾满了她白净的手。
怎会这么重,刚才他就是带着这样的伤与人厮杀么?
邵时婉来不及细想,急忙撕下自己的中衣下摆,替他裹住伤处。
“等等。”
严长泽的气息有些不稳,丢下剑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瓷瓶,咬开盖子,皱着眉头将药粉尽数撒在了伤口上,没喊一声疼。
他欲接过邵时婉手中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