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时婉看见这伤口,一脸歉意地看着那被药粉压下去的血,温声道:“我帮你吧。”
严长泽没有再坚持,只是把小瓷瓶盖好放回怀中,看着眼前的顾公子替他裹住伤口,笨手笨脚地在末尾处打了个极其碍眼的蝴蝶结,也没有什么很在意,好歹能让他行动自如。
邵时婉看着那十分结实的蝴蝶结,颇为满意,毕竟她以前见侍女都是这么打结的,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凭着记忆学了一下。对于她来说,裹得牢就行。
显然她忘了她现在还是男子的打扮。
邵时婉率先站了起来,将手腕伸到了严长泽手边,严长泽也不推脱,就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你伤的不轻,我先送你去医馆。”邵时婉不放心他。
严长泽看着她脸上未散去的恐慌,这才想起问她伤势:“公子可有受伤?”
邵时婉看着他,恍惚间不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己是否被那黑衣人所伤,还是在诘问自己为什么毫发无损,只是缓缓吐出二字:“没有。”
她身上只是沾了些泥土,脏兮兮的,手上、衣服上的血也是严长泽的,就连一丝擦伤都不曾有。
“方才多谢公子救我一命,长泽来日必定相报。”严长泽感谢她替自己挡住的背后一剑,却也拒绝了她的善意,“我没什么事,公子受了惊吓,早些回去吧,外面的侍从也该等着急了。”
邵时婉不想跟他争论些什么,只是扶着他向外走去,可是像严长泽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容忍自己被人一路搀扶呢?
哪怕腰上是血肉模糊的剑伤,身后是青肿发紫的杖伤。
他没有挣开她的手,只是止住了前行的脚步拍了拍邵时婉的手背,对她说:“没事,我自己能走。”
“可是你的伤……”邵时婉不理解他在犟什么。
“不疼的,我习惯了。”
严长泽尽他所能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邵时婉看见他笑得这般云淡风轻,即将蹦出口的反驳话语卡在了喉咙上,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看着他迈着步子稳稳地向前走了出去,若是不去看他腰上渗出血珠的白布,定然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刚挨了一剑还和一群人大战几十个回合的人。
到底是靖安军的人,见惯了刀枪剑戟、血肉横飞,习惯了冷铁刺入身体,才会略过腰间的血肉模糊,面不改色地说出“没什么事”这种话来。
只是当时的邵时婉没能明白,哪怕是习惯了受伤的人,也还是会怕疼的。
只不过是她眼前的这个少年,学会了在人前不动声色地隐藏起自己的情绪,学会了独自承受痛楚、自舐伤口。
如果当时的邵时婉能明白,是不是在往后的日子里,就没有那么多的后悔,后悔在他最脆弱、最需要帮助时,选择了冷眼相待、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