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矫情书院>女生耽美>红山谣> 第六章 钱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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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钱富贵(1 / 3)

六、钱富贵

打完夜场一般都得到半夜,堆起场来,就吃夜饭了。这是最热闹的时刻,也是最开心的时刻。

夜饭是在饲养室用给牲畜泡料的大锅做的,因为锅小熬粥不够吃,饲养室的大锅是全村最大的锅,能盛五、六挑子水,熬粥能够几十人吃的。一般是熬土豆粥,有时恰巧生产队有瘦得过不去冬的羊羔子杀了,那就熬肉粥了,那就是社员意想不到的福分了。熬粥的当然就是饲养员钱富贵和刘兴德了,他俩是生产队固定的饲养员。饲养员是个肥缺,在生产队,到了冬天一般社员都没活干,那就挣不着工分;而饲养员冬夏都有活,一年能挣一般社员两人的工分,所以都争着抢着干。而钱富贵和刘兴德都是铁杆的贫农,刘兴德忠厚老实,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当饲养员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而钱富贵好吃懒做、藏奸耍滑,凭着成分好,非要干,别人也不好与他计较。

喝粥的时候,钱富贵是掌勺的,他往锅台脸前一站,拿着给牲畜和料的大铁勺子,谁伸上碗来,就是一勺子。那粥都是一勺一个的稠粥,和干饭差不多。打场有二十多人,有坐炕上的,有站地上的,有蹲锅台边的,挤得满满一屋子人。一人一个大海碗,都“唏留唏留”地喝着,满屋都是“唏溜”声,听起来好不热闹。吃完第一碗的,马上去盛第二碗,这时,在灶坑吃的钱富贵就会朝起大铁勺来,再给你一勺,又是满满的一碗。按理说,生产队做夜饭管够,谁爱吃多少吃多少,不需要有专人盛;可钱富贵像有盛饭的瘾,从始至终一直盛完。

吃完饭,高志远和韩文义往家走,高志远不解地问韩文义:“吃夜饭也不限量,钱富贵为什么非得给每个人盛?弄得大家都像受他监督似的。”

韩文义胸有成竹地说:“你刚回来,没和他打过交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一个投机取巧见便宜就上的家伙!饲养员是多少人都眼红的活,别人猫好几个月的冬,一分挣不着,他当饲养员,活又不累,挣一冬天的工分,一个人顶两个人挣工分,这活谁不想干?可为什么就他能干上,就是谁也没他脑袋尖,便宜活他要没干上,也不让你干消停,别人都跟他生不起那个气,才让着他的。实际他有什么能耐,干活藏尖耍滑,一点儿力不下,全靠刘兴德了。那刘兴德是个好人,老实勤快,活都让他干了。你说吃夜饭他为什么掌勺,那就是看大伙吃饭他气肚眼胀,专盯着看你吃几碗。你明天就知道了,谁吃几碗,谁吃几碗,以前传的李光棍吃了六大碗,就是他传出来的,他还说是一碗一碗给他数着的,整整六大碗。你说,吃多少,是生产队管饭,碍他哪根筋疼,他不是闲(咸)吃萝卜——淡操心吗?他就是那样的人,见不得别人好,见别人比他强,他觉都睡不着。他做的那些缺德事多了去了,我给你说说他给他兄弟媳妇抓人的事……”

高志远很好奇,怎么还给兄弟媳妇抓人呢?便道:“真是说什么话来什么话,还真有大伯子给兄弟媳妇抓人的。”

刚说到这,他俩已到了高志远家,韩文义道:“你到家了,天也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钱富贵给兄弟媳妇抓人的事,明天打场时,我再给你说。”

高志远虽有不舍,看看已半夜多了,静谧的小村已安然入睡,不时的狗吠声,更显夜的幽静。也只得说:“别忘了,明天给我接着说。”

两人各自回家睡觉不提。

第二天打夜场时,刘兴良遛场,他俩又钻进穰子窝里,高志远迫不及待地说:“快,给我接着说钱富贵给兄弟媳妇抓人的事。”

韩文义笑着道:“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钱富贵的兄弟钱富旺原来有个媳妇,叫王美娟,两口子结婚一年多了,感情挺好的,从没听说吵过架。王美娟原来是乡文化宣传队的,唱得好,嗓子亮,人也长得漂亮,钱富旺娶那样个媳妇也算烧高香了。可是,钱富贵一开始就不同意,说唱戏的没一个好玩艺,让他兄弟防备着点!他兄弟觉得他媳妇对他挺好的,不可能出去乱搞去,也就没当回事。

那是秋天,有一天晚上,社员开大会。正开到半道,忽见钱富贵拉着高志信闯进屋,一进屋就大声地喊着:“抓住了!抓住了!”

“大家很奇怪,有的开玩笑说:“抓住什么了?抓住人了?”

还真说对了,只听他气喘吁吁地说:“他……他……和王美娟……”

有人大声说道:“还真是大伯子给兄弟媳妇抓人了。”

这时,只见王美娟也闯进屋来,不由分说,上去照着钱富贵的脸就是两把,一边挠一边破口大骂:“谁不知道你们老钱家是一窝子牲畜,大伯子连兄弟媳妇也不放过,得不了逞,就怀恨在心,想尽法儿糟蹋人!说我和人有关系了,你们说说,有这段理吗?

钱富贵的脸上已出现数道血痕,他着急地分辩:“你和高志信在大墙后……”

王美娟不等他说下去,就高声说道:“是你把我拉到大墙后的,我一喊,你没脸了,拉上正在路上走的高志信,就说我俩怎么来怎么去了。你还有脸说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你们一家子牲畜,我是没法待了。我走,给你们倒地方,你们再找个任你们糟蹋的!’说完,嚎啕大哭着,疯似跑了。……”

王美娟第二天拾掇拾掇回娘家了,说什么也不跟钱富旺过了。钱富旺去了好几次,哭哭啼啼地好话说了九千六,王美娟就是非离婚不可,说生不起他们家那牲畜的气,结果到底离了。……

媳妇离婚了,钱富旺想媳妇想得受不了,活也干不下去,饭也吃不下去,觉也睡不着,整天像个“大烟鬼“似的。他妈看再这样遭下去,非得生病不可。就埋怨钱富贵没事找事,把好端端一个家搅散了。又说:“你把他媳妇搅散了,你就得再给他娶一个!”兄弟遭,老妈逼,钱富贵没办法,去找了他一个远房的表哥。他那表哥是人贩子,一听就说:“没事,包在我身上,保证给兄弟娶上媳妇。不过得花两个钱。”钱富贵到这时候,还能说什么,只得说:“钱多少没问题,只要给我兄弟娶上媳妇就行。”就这样,他表哥领着钱富旺去了山东。听说那也是个穷山村,缺吃少穿的。钱富旺的表哥把咱们这里夸得多好多好,说精米白面敞开吃,猪都是整口整口的杀,油都是放瓷缸里盛着……说得天花乱坠。纪静雯的母亲信了他的话,也相中了钱富旺,觉得他是个老实过日子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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