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业挽一声不吭，看着仙君的眼神包容地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云祁山长老，赵云格，老熟人了。
业挽之所以对他的指责心平气和，是有缘由的。
毕竟当年她受厉鬼执念支配，追杀当年参与谋害庄冥之人，云祁山的表现在里面异常突出，八位长老有六个上了她的黑名单，她虽未牵连他人，却杀的血流成河，人头全部扔上了鬼宫的祭坛，堆的小山一样高。
所以业挽看着赵云格，就好像一颗孤零零的脑袋突然变成了人身，不光如此，还活泼泼地。分外的亲切可爱。
就算知道这是个人渣，但和庄冥恩断义绝后，业挽看待人渣的戾气都少了很多。
但她的表现在赵云格看来就是一种神游。
神游就等于是一种不敬。
不敬就等于是一种蔑视。
蔑视就等于是一种看不起。
一个低贱的凡人女子，不过是仗着庄冥的一点好脸色，就敢公然看不起他一个大乘期仙君。真是岂有此理。
本来就已经在主殿里尝尽了屈辱的赵云格终于在自己的脑补中成功地气昏了自己的脑袋，他的周身爆发出强大的灵场，威压以一种远非常人能承受的程度朝着少女袭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少女淡定地看着面前的仙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惨白着脸咳出点点鲜血，又以袖掩面，装作惊慌失措的同时偷偷打了个哈欠。
在人家家门口发飙，你搁这开玩笑呢？
真是搞不懂了，这么蠢怎么杀的庄冥？三百个臭皮匠加一起顶个诸葛亮么？
她前世应该没有滥杀无辜吧，应该吧?
现在装害怕也来不及了，装装惊讶吧。这样想着，业挽瞪大了眼睛，遮住唇齿，用三分惊讶两分雀跃一分娇羞的京城贵女专用营业声调，梨花带雨地来了这么一句:
"仙尊？"
“嗯。”
凌厉的气场稍稍软下去一些。
“对本座心怀不满，便将怒气发泄到本座的弟子身上么？”庄冥低头看着赵云格，这回的蔑视倒是纯正不掺假了。
“.....倒也可以。只是，看赵长老这副模样，若想讨个公道，还是改日带上其他长老，准备周全了再来为妙。今日怕是勉强了些。”
弟子？
比起屈辱，令赵云格更不可思议的是庄冥话语里的潜台词。他抬起头看着业挽，就这么个小丫头，没有根基，没有灵气，庄冥居然打算把她收为弟子？！
要知道，仙门各宗长久以来推荐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但庄冥却无一例外，全部拒绝了，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少女尴尬地看着他笑，害怕的同时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仙尊说笑呢。”
说笑？
说笑的意思又是什么？
赵云格脑子里的雾终于散去了些，他的脑子清醒铮亮，顿时变得聪明了起来。
确实，会出现在此地的凡人女子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看她与庄冥说话的语气，倘若她不是庄冥的弟子，那她只能是.....
赵云格用复杂的眼光看向少女。
不知为何，赵云格突然感觉少女的表情裂开了一秒，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莫名觉得有股自地狱而来的杀气。
好在，庄冥是个不喜多话的性子，在他说出“滚之前把本座的宫殿弄干净。”后就转身回到了主殿之中，不然业挽真的会忍不住朝两人翻个白眼。
但是，他回主殿也就回了，干什么把她也带上？
业挽目不斜视，低头看脚，心里却直犯嘀咕。
他不会想让自己和赵云格一样，在之后清理殿堂吧。
她现在可是千金大小姐哦？她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让她打扫卫生就死给你看哦？
好在，庄冥暂时没这方面的意思。业挽听这响动，庄冥应该是落了座，又施了结界，但不论他做了什么，业挽就是不抬头，闷葫芦一样只顾着看脚。庄冥似乎也对这样的她感到无奈，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许久，只觉得自己本不擅长的言谈能力在此刻又退步了八成，思忖了许久，也只能欲言又止道：
“你……为何……”
“要吃饭。”
“……”
庄冥愕然。似乎是怕庄冥听不清似的，业挽终于抬起头，改了那理直气壮的口吻，而是用温婉到近乎做作的声音，款款说道：
“仙尊，小女子不才，只想要吃口早饭，还望仙尊应允。”